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狸花猫耳轻颤,许锅儿捕捉到来自不远处的脚步声。
脚步声轻快缓慢,颇有些大摇大摆地散步地既视感。
她按着AA压低脑袋,对视一眼,放轻呼吸保持警觉。
脚步声的主人不急不缓地从许锅儿二人藏身的断墙外路过,手中铁管垂在地上,嗑啦摩擦作响。许锅儿翠绿色的猫眼凑近断墙裂缝,瞳孔尖细,一个浑身血污的少年背影倒映在眸里。
脚步声止,少年若有所觉地转过了头,糊满血迹的面容映入眼帘。
许锅儿屏住呼吸,离开裂隙,捂着扑通直跳的心脏紧张不已。
被发现了吗?
她们俩人已经在这里躲了很久,墙外这个模样危险的人一直在附近打转,使她俩没有进楼的机会。
许锅儿对着AA指了指手枪,AA会意,虎口按在把上,食指虚虚触摸扳机。
之前手枪不响,原来是因为在握把的虎口附近还有个按钮,虎口将它压实才能按动扳机。之前许锅儿不动枪械不敢随意摸索,直到射了一弹才恍然大悟。
二人屏息,聚精会神地留意那人动静。
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射击了,许锅儿心想,毕竟在这个混乱的地方,不杀死对方,对方就会杀死她们。
嗤啦啦的磨铁声响起,那人迈着悠然地步伐,缓缓离开了这里,留下一地血印。
“他胆子也太大了,不怕被打吗,”许锅儿松了口气,低声道,“要是我们有心,他早就被我们射死了。”
AA疑惑道:“我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?”她注意到许锅儿的尾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,越出了断墙的遮挡,连忙伸手一把拽下。
许锅儿嘶了一声,把尾巴从AA手里拯救出来。
“我记起来了,他不是在你旁边那间的……”
“旁边那间?”许锅儿略微思索,福至心灵,“你是说在观察区,住在我北边的那个小痞子?”
AA对“小痞子”这个称呼很感兴趣,笑道,“才不是小痞子,他人挺好的。”
许锅儿意外道:“你们还说过话?我以为他早就死了。”
“在观察区的时候他用小布折了很多东西送给我,还会翻跟头,看起来有点傻。”
许锅儿懂了,不就是怀春少年哄小姑娘的把戏吗?这样想来二人年龄的确一般大,正是春心萌动的好年纪,唉……年轻真好啊。
印象中那少年总敞着怀叉着腿,又是抖脚又是甩头,流里流气的,一点都不配水灵灵的AA。再加上那人现在这副煞气逼人的模样,路子实在太野。
“AA,”许锅儿按住对方肩膀,犹豫着道,“现在的人只看表面看不出来好坏,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,不能因为些逗你开心的小把戏就对人放松警惕,会很危险的,知道吗?”
AA眨了眨眼睛,软声道:“我知道。”
“嗯,”想到相处时AA没有很多常识的表现,她又补充道,“还有不要让陌生人碰你的身体,尤其是陌生男性,距离太近了就记得躲开,啊,陌生女性也不行。”
AA从小被家人忽视惯了,仆人也都是一板一眼地按命令做事照料,从没有人会跟她说这种关爱劝诫的话。
“他们靠近我你会生气吗?”
许锅儿装作生气的样子,板着脸道:“当然会啦。”
AA乌亮的眼睛倒映着许锅儿的身影,片刻后颤着睫毛垂下眼皮,神色溶溶。再抬起时含着笑意,脸庞也红红的。
她问道: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许锅儿失笑道:“是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,傻不傻。”
“我想跟你一直这样。”
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?许锅儿心想,说不定这场测试后她们就不会再见面了,来自各方面的负面影响会压垮她对这场关系的热情,相处久了之后会因观念不合而关系逐渐冷淡。
她也不想这样没自信,但要维持一段良好的关系,擅长与人相处的人自然得心应手,对她来讲很难很难。
前些日子看电影,总是羡慕里面角色能轻轻松松地跟各式各样的人成为朋友,感情好像得来很容易。如果她是那些电影里的主角,凭这呈负增长的人格魅力,剧情可能会又臭又长,枯燥无味,最后以孤独终老为结局。
不过,期冀还是要有,万一实现了呢。
她微微笑着,对AA回答说一定会的。
……
整片建筑里保存最完好的就是13楼大厦下的广场,广场铺有洁白的大理石瓷砖,环状花坛围绕一圈。花坛里杂草丛生,树木植被长势旺盛。
大楼侧后方,猫耳女人和犬耳少女迅速地从不远处的车棚里冲进花坛蠕动着埋好,老鼠似的,露出两对眼睛四下偷瞄,发现没动静后,又连蹦带跳地爬出来飞奔向一扇碎了半块的窗户,嗖嗖嗖攀了进去。
短短的一段路惊心动魄,俩人来不及喘气,赶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藏身,观察下一步的路线。
监控外的华伦缇娜翘着小拇指尖儿表示,见过能藏的,没见过这么能藏的。
巧了,路上不少人跟她们近距离擦身,就是眼瞎没看见。
一个感染者水平能力测试,硬生生被这俩人玩成了躲猫猫。
其实对许锅儿和AA来说,这并不是巧合。许锅儿发觉她对空气的流动非常敏感,刻意去感受的话,数十米以外的动静都能掌握;再加上AA的嗅觉系统极其强大,附近有什么类型的感染体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,她俩走过的每一步路,都是经过了二人的精挑细选。
那个浑身浴血的痞子少年绕着大楼附近狩猎,没人靠近,正好让她俩捡了空子。
相比起楼外的危险,许锅儿其实更害怕会有人从楼上通过窗户射杀她们,人人手里都有枪,现在时间过去了才不到一个小时,相信大部分人子弹还是富余的。
如果这场测试不配发枪械就好了,肉体对抗还有逃跑的可能,远程射杀简直是作弊。处处藏匿危险的紧迫感,太让人难受了。
许锅儿将注意力凝聚在风上,跟随气体的流动轨迹顺着楼梯升到二楼,在二楼的拐角处发觉到了几丝微弱的轨迹多变的风。
她睁开眼对AA作口型:“楼梯上有人。”
AA周了皱鼻翼,神色疑惑,表示没有闻到味道。
她们正蹲在一楼一处楼梯下的狭窄空间,楼梯正冲着门口,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绕过楼梯,就能看到她们。
经过多番摸爬滚打,二人身上的泥水快干了,气味会随着流汗变得明显。
要换个楼梯吗?
二人对视,都明白时间来不及了,一楼即将要接受清洗。
许锅儿握紧手枪,确认已经上膛后,静静看了AA一眼,做“我上去看看”的口型。
AA神色紧张,认真地注视着她。
深吸一口气,她扶着头顶的楼梯起身,弯腰探出头。
刺啦……刺啦……
突然传来了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定睛一看,门口侧面伸出来了个脚尖。
许锅儿飞快地撤回了身子,稳住身体动也不动。
刺啦……刺啦……哒、哒、哒……
钢管碰撞台阶,脚步声轻轻地一步步落在许锅儿和AA的上方,二人屏住呼吸,瞪大眼相互对视。
忽然,脚步声突然停住了。
AA伸出手握着许锅儿拿枪的手腕,手心里全都是汗。
“彭!”是开枪的声音!
许锅儿赶紧查看枪管,心想也没感觉到后坐力啊,怎么就射出去了呢。
AA手上用力捏住她,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她开的枪,是楼上的声音。
“彭!彭!”又是两声枪响。
上面的人慌张地喊:“怎么回事,你怎么还不死?”
钢管刮在地上,刺啦刺啦地响。
“槽,给我站那!”
“彭!彭!彭!”
许锅儿和AA静静听着楼上动静,表情纳闷,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