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落草为寇

贾南柯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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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马厩里还有五十九个人。马安每天都要数上好几遍。不过这些人他大多都不认识。方山村那些他比较熟悉的那些叔伯兄弟,也没剩几个。那个回来报信的六叔,竟没有死在马贼的屠刀之下。倒是让马安感到诧异!在这五十九个人里面,大概不会再有比他更加悲惨的人了吧!在那样的打击之下没有死去,想必内心已然坚硬如铁。

    那个吼得嗷嗷叫的黑脸汉子,挨了两天饿之后,便和其他人一样,安静了下来。至于那些被他撺掇得蠢蠢欲动的人,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了。闹有什么用呢?

    马安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数了!他清楚地记得,最开始的时候,那个数字是六十七!这才过了几天?那每天都在减小的数字,让马安越来越恐惧。那些马贼是真的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!

    他开始后悔了!倒不是后悔前几天的苟且偷生,而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跟自己的姐姐一起待在杞县城里。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有自尊心!

    “哥,我们是不是要死了?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!”

    “哥,你怕不怕死?我好怕!”

    “我们不会死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马四的精神越来越差了!饥饿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。虽然看起来比马安还要高一点儿,但到底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。马安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,因为,就连他自己都开始绝望了!

    “但愿,在这个世界的死亡,可以在那个世界重生吧!”

    快到开饭的时候,这个安静得可怕的马厩里突然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:

    “想吃顿饱饭,就跟我出来!”

    马安在第一时间被惊醒。他翻起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声音的来源。那是一个满脸横肉、膀大腰圆的中年大汉。不用说,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匪!不过在那一刻,马安却觉得对方相当的可爱。

    那人话音一落,便转身离开了。马安扯着马四,踉踉跄跄地跟了出去。

    马厩外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,但是现在身上,却让马安感到无比的温暖。这几天,他们一直都被关在马厩里,哪里能够享受这样的阳光。偶尔日头偏西的时候,也会有几束殷红的光线照进来。但那也是阴冷森然,没有半点儿温热可言。

    见马安跑了出去,其他人也紧随其后。都饿了好几天了,谁不想吃顿饱饭?至于那些铁石心肠的马贼为什么会大发善心,没有人知道。想来,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去纠结那些事情!

    “不是说吃饭么?哪里有饭食?”

    “是啊!没看到……”

    “难道是我听错了吗?马三,你最先跑出来。可曾听清楚是叫我们吃饭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肉。那粗犷大汉带着马安这一群人,来到了一块离马厩不远的空地上。马安眉头紧皱,拉着马四现在一旁沉默不语。他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。但是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他还真猜不出来。

    就在所有人窃窃私语的时候,原本看守马厩的那几个马贼提着刀跑了过来。为首的那一个与那粗犷大汉交头接耳了一会儿,便走到人群前,眼珠子一转,打量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人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杀人如麻的歹人,但是被那眼神一扫,马安却觉得背心发凉,头皮发麻。随即,一股冷汗便从两颊流了下来。马安不知道那人要找谁,但自觉告诉他,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
    很快,那人便伸出手对着人群指了起来。他每指一下,其他几个马贼就会从人群中抓一个人出去。最后,抓了五个。

    直到那人回到粗犷大汉旁边,马安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被抓出去的那几个人,马安是有印象的。就是前两天在马厩里闹腾得最欢的那几个。当然,那带头的黑脸汉子,也在其中。

    嗤!

    “啊~”

    粗犷大汉突然从旁边抽出一把刀,对着那嚷嚷着的黑脸汉子就是一刀。马安只觉得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,晃得他赶紧眯起了眼睛。随后,便听到一声惨叫。接着,那黑脸汉子便倒在地上扑腾了起来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!包括马安。很快,他便看到那黑脸汉子脑袋下面流出了老大一摊血。那殷红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腥味,把马安的思绪一下子就拉回到了几天前的方山村。

    嗤!嗤!嗤!嗤!

    又是几声,其他四个也步了黑脸汉子的后尘。不过,那粗犷大汉似乎并没有下死手。倒在地上的五个人,都还在挣扎着。

    粗犷大汉将那还在滴血的刀插在地上,然后对着众人大声道:“有胆子想活下去的,就过来砍一刀!入了伙,顿顿吃饱饭!”

    这话又把马安这些人吓得不行。这年头敢杀人的不少,但不代表谁天生就敢杀人。李庄和方山村的这些人可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夫,哪里敢杀人!

    几乎所有的人都吓得直往后缩。只有四个人没有动。六叔、大壮哥、马安和马四。当然了,马四是被马安架住的。他其实站都站不稳了!

    最先动手的是六叔。他从地上抽出那把刀,踉踉跄跄地走向已经不怎么扑腾了的黑脸汉子。然后,一刀扎了下去。

    马安随后也动手了。实际上,他是有心理准备的。从一开始,他就打的落草为寇的主意。既然打不过,那就加入对方。但对于这些马贼来说,入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得纳投名状!这粗犷大汉让他们砍这一刀,也算是投名状了!

    马安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和恶心,提着刀走到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面前。然后,眯着眼睛一刀砍了下去。那一刻,马安是真的把这个世界当成了游戏。

    嗤!

    原来,刀砍在人身上的声音是这个样子的!和那些卖猪肉的屠夫切肉没什么区别!

    “四儿!听哥的话,去砍他们一刀!很简单的,和你平时劈柴一样!去吧!给他们一个痛快!我们就能活下去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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