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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徒三人,别扭尴尬了一下午。大概是南无倾一人觉得尴尬罢,她已经逾百年未见到陌生人。
和他们俩说个话,她都觉得别扭。
直至入夜,南无倾歇在简陋的床上。
翻来覆去睡不着,数羊数星星数蚂蚁都不管用。她就是觉得怀里冷冷的,空虚得很。
老丑猫荡歌没丢的时候,每天夜里她都是抱着那只丑猫睡。丑猫虽说丑,但是身上的味道倒是真的好闻。好似芙蕖一样的香味,从前南无倾总是吐槽它像个忸怩的小姑娘。
虽说,这老丑猫是公的。
真是越想越清醒。
这荒山之上的几间房屋,大概是经年未修,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,里头就是点点滴滴的小雨。
南无倾给自己的头顶施了一个防护术,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。
可是,姚馥与绥年倒是遭殃。
南无倾听到他们窸窸窣窣的起床声,然后是雨水打在盆子里的声音。两人还笑,根本不会什么防护术,只能四处躲雨,放了一个又一个接水盆。
直到深夜,那些恼人的声音才算是烟消云散。
绥年两人躺在床上,睡得香甜。
至于南无倾,则是骂骂咧咧地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,气呼呼地走到大门处望雨。
心里狠狠地吐槽:俩废物,连个防护术都要本帝君亲自给你们施。
姚馥醒的时候,只觉神清气爽,笑盈盈地起床梳洗,并没有发现屋顶上随着她苏醒而消失的防护术。她走到外头,才发现南无倾坐在大门口。
此时的南无倾已经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恍惚,她又成功失眠了。
自从丑橘猫消失之后,她已经连着失眠超过十日。
本身,作为一个被世间之人臭骂的大魔帝,她是有能力不眠不休的。
但是她偏不。
她就要继续享受睡眠做梦的乐趣,长达百年,她都坚持每日入睡。可是她之前并未发现,她能够入睡的秘诀竟然是一只老丑猫身上的谜之香味。
姚馥连叫了好几声,南无倾终于转过头来。
“师尊,你失眠啦?”姚馥不可思议地看着南无倾那浓重的黑眼圈。
可不是嘛?
谁能相信这样一个怼天怼地、堪称杀人无数的魔帝,竟然会有这样邋遢虚弱的失眠场面。
南无倾顿时觉得无地自容:“快去叫那啥绥起来,本帝君现在就要出发去钟纱密林。要是他再晚一些,我就不带他出去玩了。”
钟纱密林,传说中妖兽密集之地。
不过这已是百年前的说法。百年前,一个魔帝随处涤荡妖魔仙宗,硬生生给钟纱密林开出一条道来。但凡是走在那条道上的修仙者,都不会受到附近妖兽的攻击。
那个很随意很无聊的魔帝,就是南无倾本人。
此时的她,相当无语,万万没想到自己百年前就能平山开道的钟纱密林。自家的小弟子,居然被连等级最低、攻击力最弱、爱好偷人类小孩牙齿的牙兽,给困住了。
南无倾走到屋子外头,看着终于停雨的天空。
风轻云淡,倒是一番好风景。
然而,她很快意识到一件迫在眉睫之事。她,华谷魔帝,今日要如何去钟纱密林?
遁地术?
她转过身,警觉地看着两个弟子,见两人都是懵懵懂懂,她突然觉得心里七上八下,很是不安。
她要怎样,才能心安理得地在这俩小朋友面前用遁地术?
正所谓遁地术,乃是邪道术法一种,并不用多少灵力,主要依靠的是多方搜集而来的画阵材料。
百年以前的她,随身携带着那些材料。可是,如今这个在华谷缩过无数载的小怂怂,身上半点丝毫材料都没有。
她要到哪里挖刚死四十九天的坟土,去哪里找小鲛人的尾鳞,去哪里集罪大恶极之人的血...
哦,这个好像可以达成,自己咬破手指滴几滴就行了。
呸,其它两样呢?
“不行,”南无倾怒目圆瞪,原地打坐,指着眼前的两个弟子,撒泼道:“你俩,会不会御剑术啊?”
绥年与姚馥相识一怔,不约而同地摇摇头。
这种高阶的仙道术法,他们两个小白显然是没学。南无倾叹气,果然如她所想。
其实,这御剑术,她其实也没法子使来着。
干脆,一不做二不休,她抬起头一本正经开嗓子骂:“奴岑,你这个千年王八羔子,只知道装嫩装傻骗小姑娘的混账东西———”
“又怎么了?”
传音术,很快传来奴岑无奈的声音。
南无倾冷哼:“本帝君不去了,给本帝君把猫还回来。”
紧接着,传来的是奴岑温润的笑声。许久,他佯装恍然大悟道:“我倒是忘了,扶清宗师早已抛弃仙道,不会用这最简单不过的御剑术。这般,借你辆云上乌篷。”
这老小子,还真是毒舌到底。本书又名《泼皮一枝花的倒追笔记》。
一道圣旨,京城女泼皮商柠,竟然成了堂堂康乐郡主。大泼皮很快就被奢华至极的郡主生活折服。
她的新人生很快乐。
某泼皮:听说佞臣特别想娶我,真害羞。
此泼皮决定放弃神棍旧业,好好经营郡主形象。
可惜,天有不测风云。某嚣张跋扈大佞臣,非得过来招惹她,挑衅寻事还告黑状,嘲讽互怼吃她豆腐。
本想勾搭那个唇红齿白的娇软探花郎,没想到勾中了傲娇死洁癖的佞臣大灰狼,甩也甩不掉。
商柠咒了一千遍:“苏衡大佞臣,出门撞南墙。”
可是,啧,
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且看,京城泼皮一枝花,沦为京城赖皮倒追一枝花。
(商柠:咦,小点声,很丢人!)
【1v1,双腹黑,傲娇互杀一致对外】
本书又名《泼皮一枝花的倒追笔记》。
一道圣旨,京城女泼皮商柠,竟然成了堂堂康乐郡主。荣华富贵享用不尽,她的新人生很快乐。
此泼皮决定放弃神棍旧业,好好经营郡主形象。
可惜,天有不测风云。某嚣张跋扈大佞臣,非得过来招惹她,挑衅寻事还告黑状,嘲讽互怼吃她豆腐。
商柠咒了一千遍:“苏衡大灰狼,出门撞南墙。”
啧,无奈此佞臣皮囊生得好,越看心越酥,口水直流。要不,委屈下自己拖个大灰狼回家?
南无倾被请到清越做功法学的讲师。
这一点,她自己倒是无惊无喜,算是早有所料。但是获知该消息的天下,大乱了。华谷第一魔帝,竟然成了清越的讲师,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事实。
大灰狼要给小白兔的崽子们讲课啦?
南无倾,作为天下三大魔头之一,还真是受尽天下人的关注。她若是从那大坑里面走出来,就会出来一个新闻“大魔头为何屡屡做出此等试探之举?”,她若是在哪个小镇的面馆里面吃完面,就会出来这样一条,新闻“大魔头频频欺凌弱小,侠士究竟何日出头?”
哦,大魔头还真是个流量很高的职业呢。
但是无论天下新闻都么纷乱,南无倾还是拖着自己浩浩汤汤的行囊,来到清越的山上,开始了长长的一段教学生涯。不是她吹,不想当实验班班主任的老师不是好魔头。
她接手的是三个性格各异的四个徒弟,分别是:、、、,这三个人,一个是从神医落画谷出来的绥年,绥不月,他天赋异禀,但是性格冷硬,最擅长的是自我否定;一个是北疆代悲一族的王孙宇文颜,宁河,性格张扬,最擅长的是挑衅;一个是清光阁的嫡传弟子姚馥,姚眷池,貌美且嗔,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,极其崇拜南无倾;一个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根少年宣泽,毒舌且沉稳,颇有一种篡权师父的感觉。
各不服各,大家最不服的是南无倾。除了姚馥之外,所有的人都对南无倾死人脸,南无倾感慨,退出江湖时间久了,看来就没人服自己了。罚也罚不动,嘤嘤嘤找清越第一宗师奴淮呸呸呸也不行,这位大宗师说了,徒弟一旦入账概不退换,南无倾很想哭,嘤嘤嘤嘤嘤嘤。
他们入班第一事,就是前往钟纱密林去寻找牙兽,这是一种不甚很强的怪物,喜爱吃孩子的牙齿。他们在前往钟纱密林的路上,发现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可怜孩子,准确的说是个孤儿。南无倾表示很嫌弃,然而姚馥却十分疼爱这个孩子。
来到钟纱密林之后,他们才发现牙兽根本就不是问题,严重的是这个地方竟然闹鬼,附近的村民都快被吃完了。这就是大问题了,如此严重地灾祸,哪里是这些个少年可以解决的。鬼界,一直游离于人世,现任的鬼王还是个孩子,南无倾根本见都没见过。
所以她没地方去问这些个鬼是怎么回事。
她只能静观其变。时间一长,她才发现,原来此地有过莫大的冤屈,这地方有个古老的习俗,就是献祭孩子给牙兽,让村庄长治久安,如此说来,这些孩子的怨灵日益膨胀,最后使得此地开始闹鬼。每到初一,一定会有孕妇小产或是不足岁的孩子神秘夭折,每到十五密林附近就会有奇怪的灯火,还有孩子的童谣声。
南无倾想,自己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大坏蛋,怎么可以输给小小的闹鬼啊,于是她决定要把这事给摸透摸清楚。他们查探了半天,最后发现,原来问题是出在三年前一个被献祭而死的婴儿,他的父母都是过路的修仙散人,两人发现此地有牙兽作怪,故而决定出手处理,却不想牙兽偷袭其父,父亲伤重之后死在这密林附近,母亲则因为受不了其父惨死的后果故而疯癫,母亲疯癫之后仍然有灵力,有时会失控打伤村里人,村里人都将她当妖怪对待,在一个夜晚,将她活埋在村中的废屋旁,将婴儿活活饿死在那废屋之中。从那以后,废物之中就常常传出婴儿的啼哭声,初一十五也开始有恐怖的事情发生。
南无倾气愤这些人的残酷冷血,决定不帮他们,直接离开,这时村里一个接待过他们的小俩口突然发现他们的幼子不见了,宇文颜对于南无倾这种冷血的态度异常不屑,他决定去救那个孩子,在追查过程中,这位少年成功失踪。
南无倾无奈,她只能带着剩下两人开始追查,与牙兽的搏斗并不困难,难的是他们在密林里面遇到一个无脸的女鬼煞,这人借着密林的地势以及对于鬼婴的操纵,一度让南无倾无法翻盘。在南无倾即将崩坏之际,一个修仙散人突然出现,这个少年光风霁月,颇有一种小神仙的感觉,他放出麒麟山之火,烧去密林核心数十棵树,使南无倾终于可以找到鬼母生活之地。
三人风风火火地前往西南小集市。
小旗跟着商柠身后,看着她拨弄自己的八卦盘,忍不住出口嘲讽:“要真算的准,你算到过自己十八岁成郡主不?”
商柠撇撇嘴,京城西南大神棍,怎么可能算的准。
她的八卦盘被蹭掉几个角,上面的符号也看不清楚。她的福祸签,前些日子被隔壁萝卜摊的小儿子玩丢几根。
这些日子她给人算命,都是下下签,能准,就怪了。
她走到熟悉的摊位前,下意识想把八卦图摊开,低下头,她吓了一跳。
跟在后面的小旗走上前,一脸嘲弄道:“这哪里是什么算命摊,整个就是个杀猪摊。”
纵横交错的刀痕、被泼上去的不明血液、隐隐的腥味。总之,整个摊位都散发着惨的气息。
这狗血泼得还真是有技术。
“哦哟,臭柠子你怎么还是来了,我不是叫小树去你家通信了吗?”一旁的孙二婶担忧地看着商柠,小声道。
商柠自己也有点发愣。
不是害怕,是得罪的人太多,现在想不出到底是哪个。
小旗狐疑问道:“这咋回事啊?”
孙二婶摇摇头,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来,“不知道哪家贵夫人啊,披麻戴孝地跑出来,叫唤着要让臭柠子偿命。指挥家丁,一阵打砸啊!”
一旁香囊摊上的刘大姐赞同地点头,凑过身子来劝说:“臭柠子你还是快走吧,我看那疯婆子,指不定找人蹲守在这里呢。”
夫人,家丁。
敢情自己惹得是个大户人家。
“那伙人有没有说姓什么啊?”商柠找了个位置坐下来,询问孙二婶她们道。
“没。”两人都摇头。
这可怎么弄清楚。
商柠蹙眉,对着小旗道:“戴小旗,最近京城哪个贵人死了?”
“你还别说,我前些日子听到下头有人禀报,说是下头的小泼皮惹了事。跟着打手,揍了一个公子哥。”
“死了?”
“可不是嘛,打得皮开肉绽,吐了不少血。据说啊,回去没多久就病死了。”
商柠气恼地瞪他,拎着他的耳朵气道:“你怎么又不管好手下人,一个个就知道打架斗殴。”
小旗呲牙咧嘴地哀嚎着:“一群泼皮,除了斗殴,只能去骗钱了嘛——我还没说完呢,那人叫刘斐...”
商柠蹙眉,手下一松。
小旗揉着自己的耳朵,这臭柠子这么凶,难怪十八了还没人敢提亲,活该当老姑娘。
商柠的头更疼了,竟然是那个讨人厌的纨绔。
“听说他娘可是镇国候的小妹,这人不好惹,臭柠子你别是惹了他们家吧。”
小旗松松筋骨,抬头望天,见商柠陷入沉思的样子,便又道:“我走啦,你也别在外面,快些回家吧!”
商柠用脚踢踢他,示意他赶紧滚,暴躁道:“知晓了。”
小旗走了几步,有些不放心地回头暼了一眼摊位上的桌椅,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。照理说臭柠子有全城的泼皮罩着,他也不用担心。
但今天不知道咋了,就有种忐忑的情绪。
商柠在摊位旁坐了片刻,心疼地摸摸自己用了五年的老桌老凳。心疼啊,坐了五年的东西。
她抱起自己的八卦图,扛着旗子,手中拿着八卦盘,一路叹气着前行。
她垫了垫自己挂着的钱包。嗯,有点重,既然还有钱,心情这么差,华盛楼走一遭吧。
喝一壶,吃两口肉,说不定能缓缓郁闷。
华盛楼一向上菜很快,菜品绝佳。
石板烤肉,据说乃是大昱王朝安华大长公主所创造的吃法。炙烤入味,香醇诱人,一口咬下去,肉汁就喷了出来。
这般,商柠总算是感受到几分安慰。
她混在泼皮届十八年,自以为大风大浪都已经见过了。没想到今日先是被下旨当郡主,紧接着算命小摊竟又被浇了热腾腾的狗血。
她随手想要抽出一支签,没成想手一抖,掉下来好几支,放眼望下去竟然都是大凶。
实惨第一人呐。
“你这畜牲,快还我儿命来!”
一声巨响。
她才刚夹起下一块肉,根本不想抬起自己的脑袋,因为隐约而来的杀意,已经浸透了她的万千思绪。
哈?
看来,今日的大凶之卦还没有走到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