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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昀,敬王之女。
卿因的脑海浮现她的面容,这个堂姐自小便荣宠万千,与卿因的关系还算不错。后来辛昀随敬王北迁边疆,两人便也多年未见。
说起来,上次与她见面时,辛昀便毫不忌讳地展露出对于秦渊的欢喜。
那时的自己,根本不把秦渊在心里,也就没有怎么在意辛昀这人的出现。今夕不同往日,这堂姐居然是和她来抢红包男人的,叔可忍婶不可忍。
辛昀是郡主不错,但她是正儿八经的帝女。
硬碰硬,谁怕谁。
卿因咧嘴一笑,轻声道:“阿因知晓了。”
谨梧看着她,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妹妹今日一百个不正常,脸上的笑假的很,眼睛里面的火焰愈烧愈旺。
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兆,这样浑身散发恐怖气息的卿因,他已经多年未见。
卿因下车时,一双眼睛扫视门口停满的马车后,直勾勾地扫视挂满红绸的秦王府大门。脸上笑眯眯,心里已经把秦渊那杀千刀的骂上百个来回。
秦王府门口的护卫,在看到谨梧之后忙下跪行礼。
“婚典,进行到哪个环节了?”谨梧微咳一声,对着护卫问道。
“回二殿下,”其中一个护卫抬起头回答,“据方才里面的奴才回禀,应当是快到拜天地了,不久前迎了新娘,门口人少,也是因为前去观礼了。”
好啊,还真行礼。
卿因肚子里的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,就差从哪里寻个鞭子出来,好抽里面的两人一顿。因为气急,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些,惹得整个腹部如同撕裂一般疼痛。
谨梧叹气,将手中随便抓来的赠礼递给一旁的小厮,尔后抱起自家咬牙切齿的妹妹。
向来云淡风轻,不问俗世微尘的天潢贵胄,如今也是一脸无奈,他现在十分后悔将秦渊的婚讯告知卿因。
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,今日必定是要闹得天昏地暗。
“不要,我来拿。”卿因被自家二哥抱起后,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厮手中的赠礼盒,伸出手去抓。
小厮哪敢得罪贵人,忙把礼盒递给卿因。
卿因看着装饰精美的礼盒,却有几分鄙夷地笑道:“今后我若是大婚,二哥哥必定要送上更好的,如此敷衍的可不行。”
谨梧抱着她,向里面大步走去,低头看向卿因把弄着的礼盒。
这才发现礼盒上面,赫然贴着一张“寿”字。这必定是宫人备着的寿礼,也不知是送给哪位老人的,就这样被他顺手抓出来有了。
秦渊那混小子,给他送份寿礼都算抬举了。
“撕了吧。”谨梧道。
“我不,我就是要送他们一份寿礼。”卿因撇撇嘴,用手轻轻抚摸着礼盒上的“寿”字。
正厅前,熙熙攘攘挤满了人,大多都是朝中的权贵家眷。
卿因远远瞧着,里面竟然还有世家小姐在悄悄抹泪。也是,秦渊着名动京城的“玉面战神”,自然是受欢迎,平日里没少给她招惹情敌。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从厅中传出内监尖而细的声音,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声,卿因却听着心中一愣。
太监?
敢情自家老爹不仅是赐婚的红娘,还正大光明地当起了主婚人。老爹果真是个十足的坑货,坑儿子坑女儿一把手。
“进去吗?”谨梧叹气,低下头,认真地问道。
“二哥哥,”卿因对着他一笑,微嘟的小脸上露出两颗小酒窝,“你愿意为我,将这场婚典停下吗?”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,内监在,父皇怕是也在。”谨梧惊讶。
卿因倒也不计较,脸上还是带着笑,她道:“那你将我抱进去放下,我亲自来。”
“你当真要坏了这事?”
“当然。”
谨梧听着里面“二拜高堂”的唤声,重重地吐出一口气。说起来,自己在父皇及一众大臣面前扮演可是“无欲无求”、“清心寡淡”。
今日,当真是要为了卿因形象破灭了。
他推开人群,周围人看到是他后,纷纷福身退后。
“慢——”他走至人群的最前面,在内监即将要唤“夫妻对拜”时,大声喊道。
就如他所料想的,全场瞬间寂静下来。就连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老爹也是有些怔,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抱着自家女儿的次子。
完全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。
秦渊转过头看向谨梧,神情淡漠。尔后,他将视线下移,凝视着谨梧怀中的卿因,原本淡漠的神情,在一瞬间有些凝重。
在看着卿因几秒后,他将视线移开。
卿因与他不同,她直勾勾地盯着秦渊,一寸亦无松懈,似乎要用眼神把秦渊烧出一个洞来。
“怎么回事,阿因不是有伤吗,谨梧你这做皇兄的怎么带着她乱跑!”高台之上的老爹,看着下面默不出声的一对儿女,呵斥道。
谨梧刚想回答,怀中的卿因却揪住他的衣衫,示意他不要开口。
“回父皇,儿臣有几个问题要询问秦王殿下,故而请二哥哥开口打断。”卿因对着自家老爹粲然一笑,将天真作态做了个完全。
老爹蹙眉,看着自家女儿完全装出来的表情,冷哼道:“多重要的问题,要放到阿渊婚典上来说!”
“回父皇,”卿因收了脸上有几分不着调的笑,转而肃容,“今日儿臣若是不问,怕是会成为这一生憾事。”
皇帝老爹与她对视,见她完全不畏惧的眼神,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。
他佯装轻咳,确保将自己皇帝的威严摆足后,才开口道:“阿渊,朕这女儿蛮横无礼。但念她身上有伤,朕也不好重罚,这般你快些回答她的问题,婚典快些继续。”
秦渊转身,对着皇帝作揖回好。
戴着红盖头的辛昀,看不清外头的场景,只能通过对于声音的辨知。
是安华,她的心突然揪作一团。
从小便是如此,哪怕自己对秦渊释放再多的在意,哪怕将皇叔父赐给自己的所有赏赐都捧到他面前,只要安华随意地喊声“阿渊”,他便会头亦不转地离开。
她欢喜的这个人的眼里,始终只有安华,只有这个堂妹。
秦渊转过身,站在那里,一袭红衣,比之往日更显风华,他对着卿因温和笑道:“安华殿下,何不行至一旁详谈。”
卿因愤恨地看着他脸上这虚假的笑,虚假的温和。要不是自己伤得严重,真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。
“我不要,”卿因的脸冷下来,冷得就如今日的寒风一般,她漠然道,“我便要你在大昱皇亲国戚、文武百官面前,亲自回答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