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回 意料之外

椤楦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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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佩菱听到夜如霜这样说,遂问道:“既然你那日已经发现我了,为何不拆穿?”

    夜如霜看着佩菱,沉默了片刻道:“我当时在想,如果我不拆穿,是否就有如现在这般的机会,可以和姑娘单独见上一面了。”

    “见我?”佩菱疑惑道,难道他早有预谋?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?

    “方才苏小姐躲过了我那一招,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,可你小小年纪又哪来的这些内力呢?”说着,夜如霜起身走向佩菱,来到他身边时,手上前一擒,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佩菱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,想抽回手,却发现那手被牢牢地禁锢着,挣脱不开。

    夜如霜继续道:“空有一身内力,却无半点功法,这样岂不糟蹋?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管,快松手!”佩菱急于抽回手,一边说着一边极力挣扎。

    夜如霜笑道:“还是让我来帮帮你吧。”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,擒住佩菱的手一旋,变势为掌,直接抵上佩菱的掌心。

    佩菱想要后退,却发现那手掌像被对方吸住一般,无法抽回。同时,一股热流瞬间由掌心窜向心房,随即犹如炸裂之势,流向她的七经八脉,虽然来势突然,却极为舒畅。

    夜如霜见她内力流转得差不多了,撤回内力,一掌推向佩菱的肩膀,佩菱刚想躲闪,却听他道:“若来势如洪,则气沉丹田,以为腰磨,运其气,泄其力。”

    佩菱闻言,立刻照做,肩部被一掌击中,她顺势旋身,只觉那力道来得巧妙,自己由肩至腰,有腰至腿,整个人如陀螺般,快速地转出了凉亭,在凉亭外不远处,佩菱一脚蹬地,停了下来。虽然吃了方才夜如霜的一掌,却毫发无伤。

    佩菱惊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,天哪,这是我吗?

    夜如霜缓缓从凉亭中走出来,满脸笑意道:“学得还挺快。”

    佩菱抬头看向他,问道:“你为何要教我?”

    “看心情。”夜如霜不假思索道:“今天心情好,想教便教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佩菱犹豫了片刻道:“能否再多教我几招?”

    “哦?”夜如霜挑眉看向佩菱道:“姑娘这是没学够,还想让我再多调教调教?”

    “是指点。”佩菱纠正道。

    “那姑娘叫声师父,我便教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把我教会了,教得好我就拜你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爹娘都是那么谦谦有礼的人,怎么一到你这就这般顽劣!也不知道随了谁。”夜如霜嘟囔道。

    “你和我爹娘很熟吗?”佩菱白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熟倒是不熟,不过,苏姑娘真的不想知道你爹临终前说了些什么吗?”夜如霜靠在门凉亭的立柱上,问道。

    佩菱闻言,心中又一是阵抽痛。但她仍是面不改色,只用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凝视着面前之人,抿唇不语。

    夜如霜被她这么一望,挠了挠头,叹了口气道:“罢了罢了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
    佩菱依旧那般看向他,他只得继续道:“苏阁主临终前,一是将随身玉佩交给了我,再有就是告诉我了这玉佩还有所谓的法门。”

    “法门?”佩菱疑惑道。

    “苏阁主承袭长生阁多年,在金陵城内的店铺只是凤毛麟角,它的实库这是在长右山。”

    “长右山?”佩菱对这个名字无比熟悉,每年一到酷暑时节,苏阁主都会亲自带车队走一趟长右山,具体去做什么从未曾提过,只说是阁中事物必须前去处理。难不成此人所言确实可信?佩菱不禁暗忖。

    “但是他只说这实库在长右山,具体在长右山的何方位,玉佩法门具体如何使用他都没有提,只说将那玉佩交于你,并把这些告诉你即可。”

    “爹爹他……”佩菱由怀中取出父亲那枚随身玉佩,在手中细细端详。虽然这玉肉质油润通透,可除了品质上乘之外,却看不出与其他玉石有何本质上的区别。

    夜如霜看着她,继续道:“所以在下想,也许苏姑娘知道些什么?”

    佩菱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我并不知道什么所谓的法门,长右山的实库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。虽然之前总听家父说去长右山办事,但从未说过与之相关的更具体的事情。但我一直有一事不明,你又是如何知道家父临终所述的?他为何会和你说?还有,家父到底因何而死?”

    夜如霜垂目看着佩菱,眼中没有一丝波动,轻声道:“城主召他进城,据说是钱太师检举了苏阁主,说他私藏了祸国的禁兽——幻昼,于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钱太师……幻昼?”佩菱问道,心中也已开始揣摩:难怪他当日酒醉时说了那番话……果然是他害了爹爹么……果然是他……

    夜如霜答道:“是的,那南海赤珠也是钱太师呈给城主,苏家灭门之后,城主让我送去赏给了他。”

    佩菱继续追问道:“那为何偏偏没有杀我,我明明记得当时城中已经下令全城缉拿我……”

    夜如霜继续答道:“城主下的令是缉拿全部与私藏幻昼一事相关的人,所以苏夫人是肯定跑不掉的,但其他人就……”

    佩菱一惊,忙打断道:“等等,不是满门抄斩吗?”不对,我当时分明看到贴出来的告示,说的是满门抄斩啊!

    夜如霜耸了耸肩道:“下令的是城主,传令监刑的是钱太师……这个中原由,想必大家心中都已分明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佩菱看向夜如霜,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: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?”

    夜如霜挑了挑眉道:“若姑娘不信,大可去问一下钱太师。何况当日,若不是我去向城主秉明你与此事无关,城主又怎会撤了你的通缉令呢?”

    佩菱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,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钱太师对兵士长下令,次日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还有除夕夜,钱太师酒醉后那失态的样子,以及他对自己没来由的恨意……每一处,都对上了……

    佩菱心中不禁暗泣道:爹、娘,你们如此交友不慎,走得这般匆忙,女儿誓必为苏家报仇血恨。

    虽然金陵城的冬夜并不似北方那般寒冷,但那夜间的风也极凉,而此刻她的心,却比这冬夜的风更寒。

    她看着夜如霜,轻声道:“我与你素不相识,你为何帮我?”

    夜如霜笑了笑道:“可能因为你长的,颇似在下曾经的一位故人吧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个俗套的说辞。”佩菱别过脸,不以为意地说道。是啊,说书先生讲述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,里面的公子为了与小姐搭话,最常说的便是这句了。

    “天下凡人皆俗人不是吗?俗点又有何不好呢?”夜如霜到是轻轻地笑了,仿佛受到了夸奖一般,继续道:“那……要拜师吗?”

    佩菱白了他一眼道:“我若是不拜呢?”

    夜如霜压低了身子,勾起了佩菱的下颌,极具魅惑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第一次和男子离的这么近,虽然他是个公公,但他那斜飞入鬓的眉,与那深邃的眼,让佩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,小脸“唰——”得一下红到了耳根,气息也越发急促。

    夜如霜见状,得意地一笑,嘴角那抹弧度透着邪魅,他又向佩菱逼近了些,佩菱想后退却觉得自己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,只好紧紧地闭上了双眼。

    时间仿佛凝固一般,不知过了多久,佩菱见夜如霜没有什么动作,偷偷地睁来一只眼,结果看到眼前之人饶有兴致地笑着,顿时觉得羞恼。气得一把推开夜如霜的,转过身去。

    夜如霜轻声笑了出来道:“如果你真的想要学,那便每日我来教你。”

    佩菱疑惑道:“你来教我?来哪里教我?”

    夜如霜轻轻一跃,跳上树稍,轻声道:“寅时三刻,院中三角枫下。”

    佩菱还想问些什么,那树稍上的身影便隐入那夜色中,再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寅时三刻,三角枫下吗……”佩菱口中小声地呢喃着。

    忽然,她想起了还在路边等着自己的听兰。夜这么凉,听兰等了这么久,怕是冻坏了,不行我得赶紧回去。于是她忙寻着方才来时的路,翻出了院墙。

    来到路边,听兰下在路边来回蹦着跳着,还不断向手中哈着气。佩菱忙跑过去,听兰见佩菱回来了,压着声音道:“小姐我在这里!小姐你可回来了!”

    佩菱看到她冻得不轻,忙上前去帮她捂着手,轻声道:“等了这么久,冻坏了吧?”

    “冻到是没有冻坏,奴婢就是担心小姐,生怕小姐出事。”听兰憨憨地笑道。

    “傻丫头我能出什么事呢?”佩菱嘴上说着,心中却流过一丝暖流。

    “小姐,那匣子你可藏好了?”听兰见佩菱出神,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嗯,藏好了,放心吧。”佩菱笑道。

    “去了那么久,可有发生什么事吗?”听兰好奇地追问道。

    被听兰这样无心的一问,佩菱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方才夜如霜逼近自己时的画面,顿时整个小脸又泛起了红晕。

    “小姐?你不是冻到了吧?怎么感觉你有些发热?”听兰见到佩菱的脸上忽然泛起红晕,不禁将手放到她脸颊间,天哪好烫啊!于是听兰惊呼道:“小姐你的脸好烫!你不要紧吧?”

    佩菱的脸更加红了,忙用力摇了摇头,心想:天哪,我怎么又想起他了?我想什么呢,他可是个公公啊!

    于是她用推开听兰的手,赶紧用手冰了冰自己的脸颊,小声道:“没事,我真的没事,天都快亮了,咱们赶紧回去吧,被钱府的人发现就不好了。”说罢,拉着听兰便往回走。

    看到小姐走路轻盈矫健样子,确实不像生病了,听兰这才放下心来,就任由佩菱拉着,小跑着跟着她回了盼月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