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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事,该来的总会来。
不是人为想去改变,就能改变的。
回到了冀县的华雄,觉得自己既然劝说不动夏育的坚持,至少应该要准备着去尝试下,看能不能改变夏育的结局。
毕竟在这个世上,能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,真心不多了。
做事呢,可以不择手段;做人嘛,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
虽然良心这玩意,在凉州这片土壤上,人们大多数时候都选择扔去喂狗。
所以呢,他与麾下百骑的训练与磨合默契更频繁了,还先打好了基础。
比如说,在指挥麾下演练骑兵冲阵、迂回或包抄等技巧的时候,特别多了句嘴:这些战术,都是夏司马传授给他的,你们可要对得起夏司马的赫赫威名啊......
言下之意,也要念着夏育的情。
饮水要思源不是?
而且很快的,他们就迎来了践行“饮水思源”的机会。
公元185年,中平二年,春正月。
夏育再度被朝廷起用为护羌校尉,驻扎在司隶右扶风畜官的消息,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凉州。
不出意外的,已经全面参与叛乱的各个种羌,也都派使者前往金城郡找边章。
要求这个叛军首领,组织大家一起去将夏育砍了。
嗯,除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之外。
因为湟中义从,在上一次羌乱中是跟着段熲平叛的,隶属于段熲的护羌营。
当然了,他们不请命,也不会傻到去反对。不然会被其他种羌部落给群起攻之,直接来个“攘外必先那个啥的安内”。
边章与韩遂对于羌种首领们的请求,当场就毫不犹豫的应下了。
好嘛,他们这是看到了机会,将各个种羌部落整合为一体的机会。
毕竟现在叛军里的声音太多了。
之前就湟中羌拉拢周边小部落,加上金城郡一些豪强反叛大汉的,如今几乎整个西凉的羌胡都加了进来。以部落聚居的他们,同一个种羌中还有好几个豪帅呢!那么多个种羌加在一起,就是犹如赶集一样热闹。
作为汉家官吏出身的边章与韩遂,当然知道军中最忌令出多门。
各自为战的结果,是被大汉朝廷各个击破!
他们不管是不是自愿的,如今头上都多了个叛贼首领的标签。以朝廷法度来说,这种标签就算不被夷三族,也要被满门超度了。
如此一来,他们怎么可能不想着,将各个种羌揉成一条绳呢?
毕竟都是生活在西凉的种羌嘛,都一条绳上的蚂蚱嘛。
所以呢,边章与韩遂还表现得同仇敌忾的,对大汉天子刘宏的感恩心思,无比虔诚。
其一,是感谢朝廷让夏育复官了,让所有西凉种羌有了同一个目标。
其二,是感谢大汉天子的新举动,让士人官佐和黔首百姓都觉得,西凉反叛好像也是有理由的。
对!
伟大的刘宏大帝,又颁布了几个政令,将汉室威严再一次透支。
春二月,京师雒阳发生火灾,南宫被毁。
在宦官中常侍张让、赵忠等人的劝说下,天子刘宏诏令天下:除正常租赋之外,亩税十钱助修铸铜人与宫室;诏发州郡材木文石,运送京师。
宦官们从中为奸,刺吏、太守复增私调。让去年才遭受黄巾战火的黔首百姓们,还没来得及种下今年的口粮呢,就迎来了横征暴敛。
然后呢,他们在没有活路的决绝下,让烽火狼烟再次燎原了举国州郡。其中青州黄巾军和并州黑山军就是在这个时候,得以发展壮大的。
另外,天子刘宏可能是觉得,去年贡献出所有私房钱去讨伐黄巾太亏了,就在西园造了万金堂,将司农所藏国家财物金钱,移入堂中作为私贮。
此外又规定,刺史、太守及茂才、孝廉皆要交纳助军修宫钱。
只要是当官的,不管有没有升迁,都得交钱。
限时交清的那种!
也导致了大汉的骨气之殇。
不少家中贫寒而又为官清廉的官佐,因为无法交齐钱而悲愤自杀(史实,非杜撰)!
唉.....
可恨!
亦可悲!
天子刘宏说到底,还真对得起自己遗臭万年的身后名。
是故,本来对天子刘宏放开党锢的举措,带着感恩的士人们又开始觉得,西凉的反叛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。
感同身受嘛,没有活路了嘛......
所以呢,叛军誓师打出了“诛杀宦官”的名义,竟然让凉州的士人与黔首都觉得占了道义的!不少汉家儿郎纷纷加入,让叛军声势得以壮大。
此外,边章与韩遂暗地里给各个种羌许下杀死夏育和劫掠关中的利益,分出几部偏师监视凉州各郡县的兵力和前去骚扰左冯翊后,纠集了十数万兵马浩浩荡荡往右扶风而来。
好吧,天子刘宏背着天下骂名积攒的私房钱,还是没能保住。
他拨出了大量军费,以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,假节,执金吾袁滂为副。拜卓破虏将军,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。并诸郡兵步骑合十余万,往右扶风美阳聚集。
至于如今大汉朝名望最隆的名将皇甫嵩,则是调回京兆尹镇守长安,保卫皇家园陵。
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嘛。
万一位于长安的皇家园陵被乱民给盗了,他这个天子那就成为了千古笑柄。
虽然他现在名声也好不到那里去。
当然了,这种庙堂之上的决策,都不是华雄区区一个假军候能关心的。
他关心的事,是从北地郡出发的先零羌等部落,已经率先进军右扶风的畜官,将到任不足两个月的夏育给围困了。
新任凉州刺史杨雍,已经同意了汉阳太守盖勋率兵去救援的请示。
但是呢,在盖勋的兵马调度中,并没有带上骑兵曲的打算。也拒绝了,华雄跑过来请求同去救援的意图。
“狩元,我知道你是夏校尉的徒儿。然而,师徒之情是私事,征战沙场乃是公事,你就不要再做纠缠了。”
他是这么说的。带出一脸的严肃,挥手让华雄别再当聒噪的苍蝇。
不过呢,华雄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。
他很恭敬的拱手,“诺!下官自是遵守将令的。不过,下官并非单纯是想救出先生的私心,而是有些浅见想禀明太守。”
嗯?
不出意外的,盖勋的眉毛高高挑起:这个虚岁十七的家伙,竟然要和自己论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