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八章:胸口血

朝借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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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红鬃骏马飞驰而去,尾带一地烟尘。

    二楼窗前,月人看着苏青时明显不大明媚的脸色,犹疑片刻,道:“主子,为何不找闻大人要回传夫石?”

    主子眼可观星辰,一定知道传夫石没有被扔掉的吧?

    “拿不回了。”那石头关乎她的未来夫君,但对苏青时而言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,她不咸不淡道,“传夫石一旦认主,连我也碰不得。”

    月人诧异: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无妨,不过是块石头而已。”苏青时眼眸微凛,“我的夫君,自然要是我亲手选的。”

    月人对苏家的传夫石了解并不深刻,见苏青时口气如此轻松,也松了口气,又想起那件事来。

    “主子,如今闻大人的血在我们手里,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月人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我不能。”

    “只用一点,不会被人发现的。主子,您为央兰做了这么多,就当是索取一点回报,您要往远看,保住自己才能保住央兰啊。”

    苏青时淡然轻笑,自我嘲讽道:“月人,我不是圣人,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。”

    月人不解:“那为什么不肯用闻大人的血?”

    “我们苏家人成亲之日饮下的合卺酒,不是酒,是对方的血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昌都城门,严查通行。

    没想到会在城门堵他,任逐日四蹄飞驰,冲劲十足导致难以刹住,一冲冲到城门,闻栖辞想躲都来不及。

    急忙掩住自己,低调下马。

    转身,几名禁卫军团团围住他,毕恭毕敬:“闻大人,皇上等候已久,请吧。”

    他顺手望去,看到努力找地洞想钻进去的宽数。

    牙齿狠狠一磨。

    这下好了,不用苏青时说,已经败露了!

    只见那几名禁卫又侧了身,往他身后唤了声:“苏丞相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回头一看,苏青时牵着一匹精瘦长鬃黑马,风尘仆仆。

    不见月人,只有苏青时。

    对方不平不淡朝他点了点头,擦身而去。

    “闻大人,走吧?”禁卫军提醒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私自离开昌都城,这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没什么,而对于闻栖辞却是要命的危险。

    他未曾留下一子,携着闻氏血脉出离昌都,会被某人视作叛逃。

    他早已无亲无故,是个极其危险的人。

    若是想逃,谁还能让他回来?

    可他压根儿没想过要逃。

    皇帝自以为是宽数栓住了他,不动声色下是几分得意。

    “臣知罪,但凭处置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轻轻一笑,露出与方才盛怒模样截然不同的和蔼,“栖辞阿,朕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,离开昌都城有多险恶你可知道?除了天子脚下,外头只是表面安宁罢了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面无表情躬身道:“臣有错。”

    “罢了罢了。”沣守帝网开一面般挥挥手,“想必苏相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你了,事关紧急,接下来你需与苏相回一趟苏家。就当是将功补过了。”

    他撇撇嘴:“是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招招手,宫女呈上一碗参汤。

    “听说近来你耗血过多,朕特意吩咐御膳房将姑墨进贡的那棵补血灵芝和生血人参熬了汤,来,坐下喝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如父亲般慈爱地看着闻栖辞,眉眼带着笑。

    闻栖辞淡然神色,端起参汤。

    “等等,”沣守帝叹着气摇头笑道,“你呀你呀,又给忘了。”

    闻氏血脉虽有奇效,能解百毒,但对于闻氏血脉拥有者并不起作用……

    因此,用膳之前一定要试毒。

    闻栖辞不太自在道:“皇上所赐,怎么会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这中间经多人之手,朕岂敢保证。”沣守帝扬了扬头,示意宫女用银针试毒。

    蓝衣宫女取出随身银针,放入参汤。

    她掩着手,把银针呈给沣守帝看。

    看了眼望向别处漫不经心的闻栖辞,又看向发黑的银针,沣守帝笑道:“喝吧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一饮而尽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    沣守帝点头笑了笑,“回去好好休息,过几日苏相会通知你启程。舒心丸别忘了吃,多带些在路上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老老实实应到。

    目送他离开,沣守帝一拂袖子,肃穆问道:“那药是你亲手下的?”

    蓝衣宫女颔首道:“回皇上,是奴婢亲手放的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抿了口热茶,冷漠地牵起嘴角:“分量可拿稳了,要是出了什么事,朕灭你全族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不敢!一切都是按照之前的分量下的,半点也不敢多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眉头松动了些,“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藏书阁的竹林被惊出一片飞雀,噗嗤着翅膀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祭师府家仆飞奔,四散忙动。

    “水,再去打几桶水。”

    “快去宫里取些碎冰!”

    “让他们轮着提水,别耽搁!”

    “御医,御医还没来吗?快去催催!”

    从半柱香前到现在,宽数的嘴就没歇过,早已口干舌燥。

    主子从宫里回来就一个劲儿喊热,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染了什么疫病,一直说渴,说热,说身体里好像搁了一只火炉,身体烫的吓人。

    祭师府的井水都拿给闻栖辞冲凉了,秋日里那些冷水竟都被烧热了。

    一定是染上了外头的脏东西!

    都说那倒盗谷不干净,不干净,主子非得只身前往,走之前连老祖宗都没拜一下!

    “宽哥宽哥!主子吐血了!”

    啊!

    宽数连忙奔至卧房,开门是扑面而来的热浪。

    “宽哥!御医来了!”

    “快把御医抬过来!”

    卧床上,闻栖辞已经陷入昏迷。

    浑身烫的吓人,双颊却极其苍白。

    宽数沉着脸,守在床边,“实在不行,只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宽哥,皇上也来了!”

    -

    “你个蠢货!我让你绑他来,没让你毒死他!废物!还不赶紧去送解药!”

    黑色斗笠的下,隐约可见男人狰狞的脸色。

    气阿!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!

    “主子放心,属下已经派人去送解药了。”跪伏在地的几名黑衣人怯不敢答,只有为首的男子强压下心怯,解释道,“下药本是为了牵制央兰祭师,让他听命于我们,那药本不致命……兴许是还混了其他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黑色斗笠男人闭眸沉思,半晌后,眉头骤深,狠戾道:“看来不止我们打央兰祭师的注意呵。盯紧点,看看到底还有谁在和我们作对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太医院一把手薛太医,捏着一把袖珍小刀颤巍巍,抖索索,盯着眼前面如白纸的男子,眼眉拧成一条线。

    还没下手便是如此,真要是下刀还得了。

    祭师身份特殊,哪敢有半分闪失。可在胸口取血,终究是有要命的风险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