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:圈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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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御书房内,汇集了半个朝堂里四品以上的官员,一片争议声,分为三派。

    花甲之年的周太师老当益壮,中气十足,字字铿锵有力:“皇上,臣以为将计就计,让温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我们的目的,此计妙呐。”

    苏青时道:“皇上,敌我不明,如今显露的只怕是冰山一角,不应贸然行事。”

    “苏相的担心是杞人忧天,现今只是闻大人一人只身犯险,牺牲小我成全大我,有我央兰律法在,有皇上与诸大臣在,闻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。况且兵不厌诈,是那温宿先有异心,就该自食其果。”

    苏青时的眉头从踏进御书房起便没平顺过。

    “如今,诸国的狼子野心可见一斑,温宿此举缘何尚未知晓,贸然将计就计,惟恐有诈,请皇上三思,先查清内由再做打算。”

    “老臣相信苏相能想出更好的办法,但这是最快的方法,聚国宴只有七天,若不抓准时间,之后更难了。”

    附议与反对的各执一词,分为两派,第三派保持沉默,分析局势随风而倒。此刻见以周太师为首的附议派占了上风,不少人倒戈相向,少数人临危不乱,默默观察苏青时,不时看向高高在上不发一言的皇帝,他目光深沉,让人捉摸不透。

    苏青时的沉默让气氛僵持,反对派中没人出声了。

    人潮中发出几声笑,工部侍郎袁怒站出来,悠闲地整理袖口:“周太师,此事闻大人不知,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被瞒着下套,恐怕不好善了。纸是包不住火的,诸位附议的大臣也要好好想想后面如何交代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毕竟身份特殊,是闻氏仅存的血脉,看似平易近人好相处,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变化莫测,外热内冷。真触了他的底线,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,因为还没有人打探到过他的底线……

    周太师道:“袁大人所言极是,但此时最重要的是盯紧温宿人的一举一动,一旦他们下手,立刻反将一军!皇上,下旨吧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动了动僵持的身体,看向苏青时:“丞相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苏青时垂下眼帘,冷肃中带了些冷:“望陛下慎重。”

    沣守帝道:“眼下国有异变,当以大局为重,央兰不能没有祭师,也不能没有苏相。”眼看一时半会也不能改变苏青时的决定,她这么说,便当是默许,又继续道,“务必保证闻大人的安全,这事便依周太师所说来办。”

    “臣遵命,这便去安排!”

    袁怒拦住他,慢悠悠开口:“周大人别急呀,有细节还未商议完善……”

    他平心静气的说出最后一句话,凉风穿过紧闭的门缝扑在每个人的脸上,御书房突然静的很,只听得见风声。

    众人心思各异,神情却像都城大街上五文钱一个的面具,连嘴唇紧抿的弧度都是统一的。

    “阿嚏!”

    捏捏鼻子,裹紧身上的貂皮大氅,浑身都在风中瑟瑟发抖,唯有握笔的手坚定有力。

    同样在冷风中穿得比他还少的异域少女面不改色地嘲笑:“闻大人怎么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,怕是这风再大些能把你刮走吧,宽数,你可要抓牢你家主子纤弱的身体啊。”

    宽数道:“阿娜耶公主,我家主子是因为受了伤,风寒易入体,身子骨才虚弱了些。实际上,他很孔武有力的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笑着看向他:“既然如此相信本师,便把狗爪子挪开吧!”

    宽数尬笑一声,收回方才下意识放在他肩上的手。

    “咳咳,咳咳咳。”

    宽数皱眉道:“主子,不如今日就到这吧,你有伤在身,又咳嗽得厉害,该去太医院开副药。”

    他今日作画确有些心不在焉的,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,不时想起苏青时‘关怀的叮嘱’,后背一阵阵拔凉拔凉的。

    恰此时,晚宴钟声响起,群臣入座,歌舞升平,几人便风风火火赶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袁大人,巧啊。”

    闻栖辞热络地向邻座袁怒打招呼,对方看了他一眼,便冷漠移开目光看向中央的舞姬。

    冷漠的表面下掩盖的是心虚。

    闻栖辞和他相识多年,一看他那目光空洞,神思游离的状态便发觉不太对,问:“有事儿?”

    袁怒心头一跳。心道这小子的洞察力太强,他们又太相熟,他要是多说几句保不准就会被发现什么,索性闭紧嘴一言不发。不多久,实在忍不住瞟向隔壁观察闻栖辞的脸色,心中早已几番折腾。

    说到底,把闻栖辞蒙在鼓里给他下套这事儿,一方面他心存愧疚,毕竟是多年老友……一方面又挺期待,这小子老会折腾人了,这次诸多大臣会附议多半是因为被他来回折腾囤积了不少怨气!

    所以说呀,人千万别埋因,否则还不知道会结什么果呢。

    他心中婉转千百回,闻栖辞的心思早就飞到另一头,右手边刚落座的苏青时。

    “巧啊,苏相。”

    苏青时朝他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啧啧,礼数比袁怒那狗周到多了。

    宴会第一日晚,各国展示献给东道主的奇珍异宝,初始一舞结束,央兰最近的邻国亦清的使臣便迫不及待上了场,身后跟着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侍卫,吃力地抬着一把黑沉沉的宝刀。

    “尊敬的央兰皇帝,小臣代表赤清国献礼,此刀名为斩天,乃赤清国行宫扩建之时从地底挖出,削铁如泥,自成刀风,能伤人于无形。”

    使臣洋洋得意的夸赞自家的宝刀,旁侧忽而传来一阵笑声。

    那声音不大,却笑得极为真实,毫不做作。

    众多好奇的视线汇聚那处,仍未让他止住笑声,赤清使臣跟着他的笑也笑了几声:“不知闻大人因何而笑?”

    终于意识到四面八方的视线,闻栖辞咳嗽两声,变得一本正经:“你说你们这宝刀能伤人于无形,可本师看七八个人抬着都很费力,请问什么样的人能使得动这把宝刀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斩天不可多得,为何作为献礼送出,不就是因为赤清没有人使得动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