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引魄

瓦洛佳甜甜圈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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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们笑什么!”杜暖刚被老头的话吓得够呛,把缸喝得见快见了底儿才揉着肚皮抬起头,对那老头怒目而视。

    “小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啊---”老头伸手把坐在地上的杜暖拽起来:“刚才那口茶里不过是些乌藤子罢了,对止痛有奇效,但是绝不致命。”

    ???

    杜暖满头乱线,只想找根绳子一套。乌藤子她最熟悉不过了,制作麻药必备的原料而已,今日却为这老头的装腔作势吓得魂儿都丢了。

    “用毒害人之事,哪里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---”杜暖又羞又恼,这一大缸凉水喝得她心慌腹胀。

    “老朽岑笙拜见观主大人---”那老人忽然跪地,对着杜暖长叩不起,后边的大林和小满一对视,也学着样子拜道:“老朽早知观主身份,对观主多有得罪,实属不得已,还请观主包涵。”

    这可一下子把杜暖给唬住了,哪儿跟哪儿啊这是,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根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?后街出丑今日捉弄也都是故意的?

    杜暖眉头一皱,感觉这事儿并不简单。

    “...老人家不必这样多礼,可既是知道我的身份,又为何要故意捉弄我。”生气归生气,可杜暖本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,尽管今日揣着一肚子的恶气来兴师问罪,可是面前的老头却忽然三叩九地行上了大礼,叫她实在不好直接发作。

    更何况老头的话也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,难免要再追问些。

    “老朽岑笙是南疆硕州连川人,原本就是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,仗着老祖宗留下的古坝和祭祀台,做些捕猎的营生。”老岑头皱纹纵横的眼皮褶子下挤出两滴泪,一直浑着的眼睛叫他看上去很是可怜。

    “古坝塌了,祭祀台被淹了不少,老朽一直依靠的生意也没了,各处颠沛流离,最后才在帝京落脚。”他唉声叹气,身后那个叫大林的瘦子也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
    哦,原来是个有备而来的老乡,杜暖白眼一翻。

    “老人家,你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别的生活技能,只会砍柴打猎,但忠厚老实,吃苦肯干?你是不是也身有重病,不久于人世?哦对,或许您家里还有个从山崖上滚下去半身不遂的老婆?”杜暖甜甜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杜观主神机妙算,不愧是连川的骄傲---”老头勉勉强强挤出来的泪憋了回去,激动地又是一拜:“只不过老朽并没有什么卧病在床的妻子,只有这一个儿子小满,大林是我堂兄家的孩子,养得久了,也和自家的孩子是一样的了---”他分别指一指那两个人,算是介绍。

    啧,下句话怕是就要开口问银两了。杜暖觉得无趣,她来京三年,期间从没回过南疆,从前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,天下不太平,一个个也是死的死伤的伤,总之除了阿理就再没见过别人。

    大齐立国,自己一朝得势,就是再行事低调也难免遇见些赶上来攀亲戚的、认老乡的。实在叫人心烦。

    “来问银两的一概没有,要讨活计的得让我瞧瞧本事。”杜暖撇撇嘴,心说这一趟算是白来了,可是又不甘心,自己被折磨一遭,要是没得到老头的秘籍,那才叫一憋屈。

    “观主莫急---”老岑头赶紧拦住杜暖。

    “别的先不提,我只问你,既然你一早就认出我了,为什么不直接到寒冥观去找,偏偏要我在后街出那样的丑。”杜暖道。

    “那日实在是巧合了,老朽当时见杜观主观察得仔细,想来必定是看出我这造假的毒物了,实在感谢观主的配合,不仅没有当场戳穿,还配合老夫演了那样一出戏,真是帮了大忙---”老岑头握住杜暖的手,有些感慨:“不然以观主的势力,我们一家三口确实在帝京混不下去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算是夸她还是在讽刺她?杜暖搞不懂这老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    “哪儿有什么势力,不过是外头的传闻罢了。”她并没卸下心中的提防,不过既然谈到了这些,也就索性把心中的疑问倒出来:“我来这里也没别的事情,就是很好奇,既然那莲鱼尾鳍是假的,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控制,做出那种荒唐的举动?”

    “观主是知道莲鱼之毒的中毒症状的,当我用所谓的‘尾鳍’将你的手臂割破,你下意识就会认为,自己中毒了。”老岑头示意大林取来那日吹的长箫。

    “所以岑伯只凭着长箫的箫声就---?”杜暖瞪大了眼睛,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。

    “并没有这么神奇,我确实在那鱼鳍上涂了些其他的药---”老头连连摆手:“那药的作用,观主想来也是熟悉得很。”他指一指刚才杜暖丢在地上的银针,银针在暗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,杜暖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原来与自己银针上的是类似之物,怪不得自己抵着大林脖颈时,老岑头的神情那般淡定。杜暖不禁暗骂这是只老狐狸。

    “不过观主确实要注意这一点,太容易受到心理暗示的话,是很容易被人操控的。”老岑头看着杜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,似乎也是有着什么疑问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说,仅仅凭着麻醉和心理暗示,我就能被人用招魂引,呃,箫声操控?”杜暖困惑不已。

    “老朽也是很好奇那天箫声在小公子身上呈现出的能力。”老岑头捋一捋胡子:“原本这箫声配合麻药,只能造成简单催眠的效果,中招的人只能昏睡,并没有其他的举动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日分明地听见,箫声之后有声音在指挥我---”杜暖顿时紧张起来,紧张之余还有许多的激动。

    如果她马上就能学会这一招就好了,尽管不能操控人做事,但至少也可以让别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。用法得当的话没准能一次性撂倒一群人。

    但她并没提及后来忽然出现的梦境,这种事情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
    “旁人倒是没说过这样的感觉,或许是老朽技艺进步了---”老岑头嘿嘿地笑道,杜暖仿佛看见了之前常常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,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“那这招魂引可有什么秘籍?”她有些心急。

    “嗯?我这一招可不叫什么招魂引,叫做引魄。”老岑头摇了摇手指,提到引魄这两个字时神色颇为严肃。

    引魄?杜暖默默记下了这一名词,感觉有些耳熟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。刚要再问时,却被外边忽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嘘---”此时怕是已近夜半了,这个时候路上可不会有什么闲人游荡。杜暖顿时警觉起来,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,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