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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来东郦国主的口味比较清淡呢,杜暖刹不住车的脑子又冒出了奇奇怪怪的念头。
“梁某微服出行,本来不愿有人知道此事,刚刚言语间多有得罪,还请观主不要怪罪---”梁念安看着的杜暖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,很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车上有人的,那么跟踪一事就无从谈来。
或许是自己太过小心,误会杜暖了。
“咳,理解、理解---”杜暖尬笑:“这这这,男人本色皆是如此,正是东郦国主真男人啊。”
梁念安白净的小脸儿刷地一下涨了个通红,而乔莺儿则娇羞地把头埋在梁念安的胸前。
“真是的,多大点事吧,”杜暖别过脸不看这郎情妾意的一幕,耸耸肩:“国主初来帝京,今日便叫城北的这些蛮人扰了与美人的清闲,改日杜某做东在忘忧园设宴,好好弥补今日之事。”
梁念安脸上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被更浓重的窘意遮住。完颜晟提过他这位姑姑时,确实说道极贪嘴,好美色,却没想着原来这美色不仅仅限于男色。
尴尬,着实尴尬。
“也好,那梁某今日就不再耽搁杜观主时间了。”他递上令牌,携美人而去。
杜暖盯着梁念安那张清逸俊雅的脸,又看了看他一直扣到领口的银扣子,再将目光转移到依偎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乔莺儿,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。
她总觉得梁念安抱着乔莺儿的样子,倒不像是男子对女子的怜惜,更像是她和夏荷晚喝酒闲聊时,自己歪在夏夏身上耍赖的场景。
总之,她的直觉告诉她,梁念安和乔莺儿的关系决不像自己看见的这样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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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暖将令牌塞回腰间,发生了这样的插曲,她也无心再去湖畔散步,边走边陷入沉思。
细细想来,今日此事是有些蹊跷的,城北治安虽差,可是当众拦车却是头一次遇见,那些越人就好像是特意守在附近等着梁念安的马车出现一般,城北六街行人众多,要是简简单单的抢劫斗殴之事,大可随便寻一出人少的地方,捉几个倒霉的下手。可他们偏偏碰上了梁念安。
越人。杜暖忽然警觉起来:最近的越城不大安宁,西岭驻兵发回三次战报,虽然都是虚惊一场,可是青远西北、西岭都有受到些波及,逃来避难的越人多了,连长宁街上也多见了些头发茂盛、大辫子垂到腰下的壮汉。
而越人醉酒闹事儿的频率也比先前多了许多,又仿佛有针对性一般,特意伤害了些有官职在身的人,回头又很快地溜得不见踪影,叫人难以追捕审问。
她下意识地觉得,这种事情并不是普通的巧合,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潜入
对了,帝京此时可是有一位定远亲王在此休养呢,西岭现在只是由几位年轻的副将守着,做大将军的却在大后方看戏,而且,完颜朔青和完颜晟都对最近的混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杜暖努力地在脑海中串着线索,她是从乱世纷争、前朝战火中走出来的人,从小便习惯了趋利避害,懂得了明哲保身。如果今朝动乱在所难免,她也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合适的阵营,躲避危难。
况且,今日不同当年,当年她年幼无知只是一心逃难,如今身边有了阿理和夏荷晚,还有一个叫她颇为挂念的皇帝侄子,杜暖又多了想要保护的人。
一直走出去好远了,街边的行人越来越稀少,微凉的秋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,杜暖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,打起精神直奔回寒冥观。
招魂引的功课她暗中做了许久,这一阵子难得清闲,她也趁机摸清了那老头的踪迹,常住的客栈、常去的馆子,她都叫人一一勘察过了。杜暖本想等着中秋之后,完颜朔青放松了对她的管控后,再去找那老头算一算账,可是今日之事又叫她提起心来。
事不宜迟,趁着还没到夜半,她该想办法与那老头会一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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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暖换了夜行服,只叮嘱了阿理替她守好房门,便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离去。
寒冥观到长宁街的后街并不远,杜暖心急,腿脚也轻快了起来。
之前暗卫给她踩过点的落竹客栈早已闭店,店小人少,只有第三层的阁楼里还闪着灯火。
杜暖笨手笨脚地从隔壁茶楼的屋檐攀上去,勉勉强强地扒在瓦片上,曲着腿一步一步地向着客栈的窗下挪着。多亏没人看见自己这一副蛤蟆样子。她叹了口气,她向来怕高,此时腿肚子已经有些打哆嗦了。
啪。一只瓦片被打着哆嗦的蛤蟆腿踹下楼去,脆脆一响,惹得街对过小平房里传出一声叫骂。
哧溜。打着哆嗦的蛤蟆腿险些踩空,滑下去半步,给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,包着头巾的脑袋伸出些汗。
还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了。杜暖深吸一口气。
“嗤---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,杜暖条件反射地向上一窜,牢牢地扒在那阁楼旁的烟囱上,本来就不结实的瓦片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,对面小屋里又是一阵骂骂咧咧。
杜暖稳住身子,又惊又怒地回过头。
让小爷康康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在偷笑?!
只见那狗东西连个正脸都没叫她看清,一个飞身便跃上另一个房顶,身体轻盈地像一只鸟,只在淡淡的月色下留了一抹黛色的影子。
少侠好轻功!杜暖忍不住留下羡慕的泪水,随即便将注意力转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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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露着光的阁楼只有一扇破窗,窗纸稀破,连蜘蛛网都被秋风吹的七零八落。杜暖最恨蜘蛛,圆肚子八个腿儿,闪闪的小眼睛嘟噜着一大堆,看着就恶心,帝京的还好些,不过是些无毒的灰蜘蛛,南疆的蜘蛛个个都花里胡哨的,又恶心又吓人。
蜘蛛就罢了,窗子里飘出来的一股股霉味儿和酒气混在一起,也熏得她直皱眉,这老头怕是穷得很了才住在这样的地方。
杜暖心中碎碎念着,她嫌弃地从窗户钻进去,趴在隔板上看着下边。
正是老头和他的两个帮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