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:什么都好,就是疼

一夜不睡眼圈黑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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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肖凡还在沉思,门突然开了。

    回过头,看着进门的身影,肖凡有点疑惑:“今天怎么回来了,不是说这几天都有事么?”

    进门的是方秀,灰白色的头发乱糟糟的,眼角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眼屎,估计是几天没睡了。

    方秀摆摆手,打了个响指。

    客厅的冰箱门应声而开,一罐啤酒从其中飞了出来,稳稳落到方秀的手上。而方秀,已经躺到了沙发上。整个人瘫在那儿,像泄了气的气球。

    “别说了,本来说是有紧急任务,谁知道只是开了一个紧急会议。”

    “啥会议啊,要开这么多天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方秀皱了皱眉头,有点疑惑:“你小子以前可是从来不关心这些的,今天竟然这么上心?”

    面对方秀的询问,肖凡心里一惊。

    前身确实很少关心这些事,或者说除了修炼之外,前身对所有事情都有些漠不关心。

    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,肖凡强自镇定了心神:“只是看你突然回来,有些好奇。”

    说完,肖凡走到冰箱前,拿出一个盛放着湛蓝色液体的玻璃瓶:“哦,还有。营养液喝完了,你记得再买。”

    语气淡漠,和记忆中的前身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“咕咚咕咚”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,方秀信手一捏,宽大的手掌将整个罐子捏扁。而后双手一拍,整个罐子直接被压成了一个薄片,扔进了脚旁的垃圾桶:“之前不是刚买了一箱么,怎么用的这么快?”

    “我突破了。”

    肖凡试探着抿了一口瓶中的湛蓝色液体。

    酸酸甜甜的,像极了小时候喝过的葡萄糖酸钙。

    营养液,就是肖凡现在手里拿着东西。

    这是随着科技发展,由华夏杏林集团研发出来的修炼辅助用品。

    成分保密,对于炼体境的修炼,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。像肖凡手中的这一瓶,更是因为方秀的身份才能拿到的特供,在市场上要价1万信用点。

    不过管理局自然有自己的渠道,内部成员,尤其是一线战斗人员的福利又是最高的。

    以方秀的身份,每个月都有600瓶的配额。

    “啥,突破了?”

    原本还瘫在沙发上的方秀,突然站了起来,吓了肖凡一跳。

    毕竟,当你见到一个人上半身不见发力,像是沙发下有一个弹簧突然放松,整个人被弹射起来,然后冲到你的面前,你也会被吓一跳。

    看着肖凡的表情,方秀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大了:“你确定,你真的突破了?”

    肖凡点点头,喝光了手中的营养液。

    确实是突破了,只是出了亿点意外。

    真的只是“一”点意外。

    前身急于求成,强行突破,走火入魔,然后就让肖凡完美接盘了。

    本来么,炼体境的功法,就算是突破不成或者走火入魔,最多也就是一个境界倒退,重头再来的结果。只是前身的功法有点特殊。

    《千锤百炼》,就是前身修炼的炼体境的功法。

    这门功法,修炼速度快,根基还打得贼牢靠。唯一的缺点,就是疼。修炼的时候,有亿点疼。

    随着修为的加深,疼痛也就不断加深。根据前身的记忆,修炼到“百炼”阶段,那种疼痛就像是有无数铁锤同时敲打全身,本来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晕倒的。

    但是《千锤百炼》有配套的药丸和药油。而药丸的作用,除了加速修炼前涂抹全身的药油的吸收,另一个就是让人在修炼时能保持意识的清醒。

    按照这方世界的划分,《千锤百炼》属于六品秘籍,这还是因为它本身只是一本炼体境的功法,最高只能到六品。

    按照当时方秀的说法,这本秘籍,属于准五品。

    多年的发展,大家习惯按照功法的威力、修炼的难度等各种因素,将功法分成一到九品。一品最高,九品最低。

    《千锤百炼》,做为炼体境功法中少有的珍品,若非靠着方秀的关系,肖凡根本连知道的资格的没有。

    至于方秀,在得到肖凡的肯定后,伸出手想拍拍肖凡的肩膀,只是看到肖凡那淡漠的眼神,又无力地垂下,只是在那儿一个劲的笑着。

    那笑容,有开心,有激动,还有苦涩和悔恨。

    当年的围剿,他是最先找到那个自爆的武者的成员。

    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早早就使用了自爆的招数配合药剂激发潜能,拼死逃出包围圈闯进闹市区,只是为了造成更大的伤亡,给管理局造成更大的麻烦而已。

    要不是肖凡的父亲突然驾驶自己的悬浮车猛冲出来,带着对方冲到了半空,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只是,也就在肖凡父亲带着对方冲上天的瞬间,爆炸在方秀的眼前发生了。

    肖凡父母的车是青云集团刚出的青钢剑,拥有极佳的防护能力。但是再强,也没办法防住一个武道高手的近距离自爆。只能靠着夫妻两的身体,挡住爆炸的余波,留下了肖凡这一个幸存者。

    事后虽然政府给了补偿,更是强逼着保险公司将肖凡父母的死亡算成意外,获得了大额的赔偿。可是方秀却没办法原谅自己。

    如果当时能再快一点,如果自己能缜密一点提前发现对方已经发动了自爆的招式,肖凡也就不会成为孤儿。

    所以,当得知肖凡没有监护人时,方秀主动提出领养当时只有七岁的肖凡,成为了他的监护人。

    只是自那以后,肖凡变得特别内向。尤其是知道方秀是现场人员后,对方秀更是冷漠。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,但是说一声形同陌路也不过分。

    “不是告诉你,等我回来再突破的么?”

    看着面前的倔强少年,方秀责备道。

    《千锤百炼》这门功法,十分邪性。

    突破时所产生的痛苦,是往常修炼时的数倍不止。必须要有人在旁边看护,使用专门的手法按摩全身,舒缓痛苦,同时也是刺激修炼者的意识,不至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压垮,成为活死人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之前的疼痛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
    这是前身的心里话,只是墨菲定律告诉我们,大多数的“我以为”总会向相反的的方向义无反顾,一往无前。

    前身就是这样一个悲剧。他以为自己能撑住,谁能想到最后自己的意识成为了那根被扭断的钢丝。接近十年的艰苦修炼,被穿越而来的肖凡捡了个便宜。

    往后退了一步,将肖凡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遍:“还好没出事。”

    方秀的声音满溢着自责和庆幸:“早知道会议结束就应该立马回来的!”

    抬头看了一眼方秀,肖凡怕待久了露出更多破绽,本来想回房间。但是思及前身的记忆,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:“看你最近太累了,想让你能多休息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最近方秀确实很累。

    临近中考,需要给实战用的考场做好安全防护,这是一个精细活,一点都不能马虎。

    既要防止各大邪恶组织作乱,还要防止虚空一族可能的破坏。为了做好安保工作,方秀这个月基本很少回家。

    只是,这个少年,竟然会关心他?

    想出口驳斥少年独自突破的危险行为,但是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:“营养液我明天就让人送过来。等这阵子忙完了,我给你一个礼物,就当是庆祝你顺利突破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,喝了起来。

    肖凡转身回了房间,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,虽然这是前身内心最真实的想法。但是前身的性格,根本不可能说出这句话。

    我不会又露出破绽了吧?

    带着忐忑,肖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此时他才有空打量这未来可能要待好久的地方,自己以后的家。

    房间很大,初步估计,得要有六十多平。后世沪市许多人为了间厕所都要奋斗一生,而自己只是换了个身体,就已经坐拥沪市学区豪宅了。人生,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操蛋。

    房间本身的陈设很少,可以说是枯燥。

    靠窗是一张床,床的两头靠墙是书架。随手翻看了几本,不是《炼体境修炼注意十八条》,就是《基础拳法解析》,全部都是和修炼有关的书籍。

    每抽出一本,就有一段记忆涌上心头,清晰到里面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记得。甚至于还有许多对应知识点的个人理解,让肖凡不由想到一句话——书读百遍,其义自见。

    前身是一个刻苦的人啊。

    在旁边,一张书桌立在书架旁边,静静地靠在南边的墙上。书桌上除了一台最新款的个人终端登录器,还有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,和一支笔。

    不用打开,肖凡就知道这是前身的日记。只是和别人拿日记记录一天的喜怒哀乐和小秘密不同,前身的日记,里面基本都是每天的修炼计划和完成情况。最后会有专门的篇幅用来记录当天的修炼心得和收获。

    这样的日记,有很多。没记错的话,桌子上这本,就是第一本。

    记忆中,自从上小学开始修炼之后,前身每天都会记录。从刚开始一年级接触“健体操”打基础,到后面三年级强硬选择《千锤百炼》。

    其实方秀当时给肖凡的选择很多,前身所在的小学传授的《柔云听风》,也是炼体境不错的选择。只是前身很坚定地选择了《千锤百炼》。

    不为别的,只因为《千锤百炼》修炼速度最快,功法的威力在一众炼体境功法里,也算是名列前茅。

    “什么都好,就是疼。像是有好多小虫子在身上不停地咬我,想挠又不敢动。因为方叔叔说,乱动的话,就要重头再来了。

    虽然疼,但是我不怕。为了救我,爸爸妈妈更疼。

    只是有点疼,但是其他什么都好。”

    随手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稚嫩的字体,短短几句话,就有四五处涂改。

    只是在最后,肖凡的眼睛突然一缩——“方叔叔也很好,我不怪他。”

    字体方正,虽然不算什么好字,但是一笔一划,横平竖直,力透纸背。比前面的字不知道高强了多少倍。

    抹平心中的思绪,肖凡换了睡衣倒头就睡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临睡前,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语:“谢谢你,以后还请你珍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