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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利箭夹杂着疾风破空而来,穆云下意识的打马闪避,顺带抄起了跪在她脚畔的少年,打横摁在马背上。穆云错愕的睁眼望去,只见远处苍山泛白,地面枯草凄迷,有人一袭银白盔甲泛光,眉眼冷肃的坐于马上,他张弓的姿势还未收起,举手间皆是一派肃杀之气。
而那支羽箭钉在了刚刚少年跪着的地方,离她其实也不过步余,穆云知道来人是谁,更知道来者不善,因此这一箭到底是射向少年的呢?还是想要了她的命呢?
来人是圣穆国的二皇子穆苏,更是穆云已经成婚的夫君!
穆苏微微一勾,收起长弓,厉声道:“北寒军听着,你们的主将已经被我军所虏,尔等还不束手就擒!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震的这山都要裂开了!
只见那少年在穆云的马背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,生怕自己跌落了下去。看着众人道:“别打了,别打了,死这么多人!别打人!咱投降就是了!命要紧!”
北寒将士见到那少年皆是一愣,然后都羞愧的低下了头!
二殿下穆苏接着喊道:“我圣穆以仁德治天下,本王以圣穆国二皇子的身份向诸位保证,降兵不杀!”正是天色将昏,他立坐在马上,一张温玉般的脸上,有一双眸子说不出的柔情,虽不像在场其他的赤烈军将士一样英武,却自带一股子不可抗拒的王者之气,叫人望之生畏。
穆云带着那少年勒马而立,迎着光望着山头上的穆苏,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,胸中的怒火再一次然后起来!一声冷笑道:“果然是你来啦!”
另一边北寒军见将领已降,军心全散。不知是谁开的头,不过片刻工夫,那些士兵们便丢掉了手中的武器,赤烈军见穆云没有下令都没有动,于是那些北寒军被穆苏带来的士兵捆了个结结实实,带回赤烈军营!
穆云耳听得一声哨响,便抄起地上丢弃的大刀直接往声音的方向掷去,吓得趴在马背上的少年一哆嗦。就见那大刀狠狠的插入了寒土之中,发出铮铮之声!穆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,正欲着人上去查看。便听的穆云充满寒意的声音响起:“你是来抓我回去的?”
穆苏心中一紧,皱起眉道:“云儿,你密谋借日鲜国使团之手杀死了太子殿下,又利用你我大婚之日潜逃到赤烈军营。此番种种,我皆亲眼所见,我只恨没有早日拆穿你的计谋,让我大哥横死与你的谋划之下!今日你必须跟我回去,给所有人一个交代!”
穆云冷哼道:“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做的呢?你就如此不信我!”眼里已经擎着泪,握着玄铁枪的手都在颤抖!
穆苏挥手呵斥:“你还要骗我到何时,自从你回到帝都,诸事种种我还以为我遇到了此生知己,可以为我圣穆清吏治,兴文治,守四海,抚黎民。可我错了,你不过是在清除异己而已,你的权谋是建立在为母复仇的基础之上,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相信人命同等。可你,物是人非事事休,在你眼里人命就如这战场敌军一样,杀红了眼就可以随意处置!那可是我大哥,与我一起同生同长的大哥!”
穆云摇了摇头:“你真的是太天真了,天真到可怕,你的那些原则和仁慈都是建立在别人为你牺牲的前提上,看来这次你是打算牺牲我了?”
穆苏仰头说道:“父皇会把你交给三司公审,你会得到公正的判决!”
穆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,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,落到马背上少年的身上,少年侧过来脸,看着此时的穆云,她虽然笑着但却周身都是悲怆,少年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英武果敢,取而代之是无助与无奈,让人我见犹怜。少年心弦仿佛被什么拨弄了一下。竟然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,忘记了自己如今是人阶下之囚!
穆云笑完之后,未去擦拭眼泪,而是直接提起红缨枪,下手赤烈军皆重新提起武器,直至二殿下穆苏。穆云道:“抓我回去,你得有点本事!”
穆苏摇了摇头道:“云儿,你何苦走到这一步,如此你便是乱臣贼子,你的赤烈军便是叛军,一代战神玄王缔造的英武之师落得如此下场,你于心何忍!”
穆云扬了扬嘴角:“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!”随即穆云便朝着下手的将士们扫了一眼,果然没有一人因为穆苏的话而动摇!
穆苏冷冷一哼,低下了头从怀里拿出两个东西,穆云虽隔得有些距离,但她知道那是何物!
穆云气急,打马上前道:“穆苏!你个混蛋!你把穆伊和玲珑如何了?”
只因那是当时穆云送给她们二人的头簪,她自然知道穆苏此刻拿出来是为了能威胁她就范,只是她没有料到穆苏,那个她爱的至情至深的男人,那个温柔的对她说我会是你一生的依靠的男人,此时此刻以她妹妹和挚友的安危来威胁她!
穆苏道:“谋害太子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,如今她们二人皆在刑部大牢,父皇皇恩浩荡念及穆晰未参与你们的谋逆,对他网开一面,不过你若真的执迷不悟,我想父皇不会再仁慈下去!”
穆云的眼泪再也不能控制的溃了提,她哽咽的说:“穆苏,你变了!就算你认定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,你也不该祸及穆伊!她不过是个事外之人。你扪心自问,你如此手段决绝,难道仅仅是那些人的一面之词所故,你一直忌惮我玄王府、赤烈军。你也不要用你的兄弟情深绑架我,你与太子的斗争不要以为真的无人知晓,如今你牺牲我玄王一脉,不过是想将来自己的王道再无阻碍罢了,就算你现在不承认,你心底也是这样想的!自欺欺人的是你自己!”
穆苏叹了一口气,原本韫韵的脸上布上了一缕寒霜,道:“穆云,当初你就不该从北境回到帝都,你也不该教会我那些,更不该点燃我心中的欲望!如今,如今,如果真的要实现我们理想中的那个世界,我们就必须都有牺牲,我牺牲掉了那个懦弱的自己,你牺牲的是你的命!”
如果可以也许一切都不该开始。也许她真的不该回去!不该爱上这个男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