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定罪

金圭子.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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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离开北镇抚司后,江玉燕又去了小鱼儿和花无缺那里,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苏樱的情况,以及刘喜被抓入诏狱一时,等厂卫理顺了下毒一案和南王谋逆一案后,约莫是要一起行刑的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消息,两人都是懵的,这刘喜不是权势滔天,武功高强吗?怎么这就垮了?

    看见二人面上的不相信,江玉燕一笑:“虽然是宫闱密事,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,刘喜此贼勾结刘美人多次害我,又在我发动时勾结产婆妄图一尸两命,触了陛下的逆鳞,他有如此下场,实在是咎由自取!”

    小鱼儿依旧震惊:“可刘喜他武功深不可测啊!怎么可能轻易就将他拿下呢?”

    江玉燕不屑道:“他虽有吸功大·法在身,功力也深不可测,可大内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高手!此人是被陛下身边的曹正淳亲自拿下,这种阉人,宫里要多少有多少,陛下用的顺心,他便可权侵朝野,陛下若心生厌弃,刘喜之流,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奴才秧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小鱼儿心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,可这话从江玉燕嘴里说出来,他竟感觉有些不对味儿。

    花无缺神色也颇为复杂,这二人都是知晓江玉燕最不堪的往事的,曾经这个女人,沦落风尘,险些失身;好容易找到了亲爹,却被亲爹的大夫人苛待,当做最低贱的洒扫丫鬟使,还取名“小狗儿”,实际却过得还不如一条狗,就是那些最普通不过的仆妇,都能肆意的羞辱她。

    可现在,面前这个妆容靓丽,显得瑰姿艳逸,娇艳不可方物,恍若神仙妃子般的女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“小狗儿”了。

    小鱼儿甚至觉得,往日里国色天香如同富贵牡丹般的义妹铁心兰,与此时的江玉燕比,也显得颇为小家子气了。

    江玉燕没有计较二人心中所想,又和花无缺说,刘喜之前抓了移花宫的两位宫主,正关在东厂,等她回宫后,就通知曹正淳放了这二人,晚些时候,记得去东厂大门外接她们。

    花无缺对这两个抚养他长大的女人感情颇深,十分感谢江玉燕能放他二位师父出来。江玉燕淡淡点头,若非苏樱有些价值,这二人已然没什么值得她重视的了。

    花无缺虽俊美,也曾是她心中的执念,她跌入泥潭时,渴望的光。可有了叶蓁蓁记忆的江玉燕,已经完全改变了想法,与现在唾手可得的凌驾众生的权力相比,花无缺不值一提。

    更何况...

    江玉燕略微侧头看了眼随侍的雨化田,心觉这人的容貌比花无缺还要秀丽十分。

    但还是没有她美。

    江玉燕随后便告辞了,她没有告诉花无缺邀月怜星二人功力全失一事,这两人在江湖树敌颇多,若待在京城还好,出了京,自有人找他们算账。

    江玉燕走后,小鱼儿对花无缺道:“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江玉燕变了?”

    花无缺不太关心,随口道:“身居高位,自然会变。”

    小鱼儿上下打量他半晌,道:“不,我是说她看你的眼神。”

    花无缺面色诡异,江玉燕之前的心思非常明显。

    “她看你没有之前那么直白,那么炙热了,啧!”小鱼儿咂咂嘴:“我感觉这个女人不喜欢你了,人也变得可怕许多。”

    花无缺摇摇头,转身回房:“大概是有了孩子吧,这和我没有关系,我去陪心兰了。”

    小鱼儿看热闹的表情瞬间凝固,苏樱被带走后,他感觉自己一直在被秀恩爱。

    大明正德十六年二月十二日,

    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事,几乎和江玉燕前后脚,江彬便带着一众心腹从通州赶到了镇抚司,梳洗罢,便匆匆赶往豹房。

    整个北京的人,都知道了昨儿个杨廷和和蒋冕全家下了诏狱一事,可天还没亮,紫禁城的动静儿也大了起来,司礼监魏彬和掌印张永以及他们在宫中豹房两处得干儿干孙,统统被东西两厂拿下。

    几乎同一时间,锦衣卫的缇骑再次出动,又将内阁首辅梁储请进了诏狱。

    内阁四位阁老,只剩下了毛纪一人。

    往日同僚全部进了诏狱,之前却全无风声,以毛纪为官多年的心性,也未免惊怖非常,更遑论家中小辈,他那傻儿子毛渠,竟言陛下要除去内阁,此番就是针对他们阁臣来的。

    但很快,这个论调就被打消了。

    因为锦衣卫开始大肆搜捕京中客栈驿馆,更有多名投在杨,蒋,梁三人门下的大臣被捉入诏狱,诏狱生生是塞满了,厂卫无法,只得请旨联着三法司一起抓人。

    事情到了三法司手上,一众文武也算是有了门路,终于打探到了陛下如此放纵缇骑的原因。

    毛纪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三位同僚竟有如此能耐,做得这样的大事!他是不是该感谢自己是个卑微的外乡人,所以才没被拉入到他们这些南方派系的大谋划里。

    虽然毛纪没参与,可作为内阁仅存的阁老,毛纪第一时间赶去豹房求见,并对朱厚照进行了身体上的慰问,同时痛斥了往日的三位同僚的作为,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。

    朱厚照心里已经不再相信任何朝臣,但面子功夫还要做,口头上称对毛纪独清独醒,不与人同流合污颇为欣慰,直言这朝堂上还是有如“毛卿”一般的清白之人可以信用,并表示这些日子需要他先担着首辅的担子,处理朝政。

    杨蒋梁三人不仅下毒谋逆,之前更是勾结宁王朱宸濠,妄图改天换地。朱厚照的身体不行,杨蒋背后的东南只能留给朱载垊了。

    由于几人对他身体造成的不可逆影响,朱厚照震怒之下,迅速确定了几人的罪名,谋逆大案,无可辩驳。

    杨廷和作为主谋,判凌迟,即时行刑,行瓜蔓(wàn)抄!清查家中资产,充入内帑,田产充入皇庄。

    张永魏彬被判凌迟,即时行刑,虽是太监,也是有族人的,也都没能跑掉。清查家产,充入内帑。

    刘文泰判凌迟,即时行刑,全家充军,女眷充入教坊司。

    太医院其他瞒报的太医也被判了斩立决和抄家。

    张永魏彬的干儿干孙也被处理的干净。

    蒋冕判绞刑,即时行刑,九族尽数处斩!清查家中资产,充入内帑,田产充入皇庄。

    梁储私下与杨蒋勾结,知情不报,枉为人臣,被判斩立决,全家无论老幼发配戍边,女眷统统充入教坊司。

    朱厚照恨透了这几个人,更对杨廷和行瓜蔓抄之法,瓜蔓抄即一人犯罪而诛灭亲族,甚至朋邻乡里,如瓜蔓辗转牵连。就是说,不仅杨廷和九族不保,他的乡亲朋友门生全家,都要陪他一起去死。

    念在蒋冕交代的清楚,给他留了全尸,可家中上下,也是保不住的。

    梁储虽然未动手,可是对君父之难冷眼旁观,朱厚照对着江彬直言:“梁储不思报君恩,害朕到如此境地,但朕给他家人一个活命的机会,就看梁家能不能在建奴刀下活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旨意下来后,又有一批文臣之流上书言,此等大罪应该交由三法司会审之后定罪,更言蒋杨二人之罪不该牵连家眷和亲族,梁储品性高洁,不曾参与谋逆,应当释放,并复位。皇帝此举与暴君无异!

    朱厚照看着这个要求给梁储复位的折子署名——户科给事中张翀,他都气乐了,江玉燕忙安慰他,不值得与这些人生气。

    朱厚照摇头道:“这便是朕的臣子,他们眼中朕就是个昏君,桀纣,不晓得私下多少人说蒋冕和杨廷和是在为民除害,呵呵,既然这张翀上赶着找死,朕便送他一程。”

    他叫来了曹正淳,道:“咳,户科给事中张翀,是非不分,黑白不明,罔为人臣,着锦衣卫拿入诏狱,好生审问。”

    朱厚照看着御案上那厚厚的折子,只觉得恶心,便将那批折子丢给了谷大用,道:“这些谷大伴挑挑,看看还有谁是求情的,统统抓了,严查!”

    江彬知道张翀恶了皇帝,便使劲儿在诏狱炮制他,没两天人便没了,这人家资不菲,足有二十多万两白银,老家的亲眷还多有侵占他人农田之举,更搞出了人命,锦衣卫倒是没有冤枉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