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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怎么了？”池颜边走边询问小黑。
【我也不知道，不过看他身上的伤势，起码不止一个人打他。】
池颜眼睛睁圆，卷翘睫羽被雨珠压塌了些，视野略微朦胧。心尖一颤，生气不已。
第一次遇见白镜，他只不过想买个包子吃。店主驱赶，小孩还用玩具砸他。他一声不吭，毫无怨恨，只是落寞地离开。
那双纯白偏粉的瞳眸干净纯善，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怪物，更像降临凡间的天使。
被那么多人打得昏迷过去，倒在杂草堆里，根本没人去管。
回到家里。
把他放在沙发上后，池颜转身去找医药箱。
检查了一番儿他身上的伤势，还好都是皮外伤。小黑也扫描了一下他的身体。
【脑袋被人用铁棍砸过，轻微脑震荡，其他都是轻伤。】
池颜帮他处理完伤口，倒了杯水喝下。瘫倒在沙发边，疲惫不堪。
主要是这些天都在教小孩们跳舞，她一跳就是一整天，除了中午两个小时休息时间，其他时间都没停过。
四肢酸涩，膝盖泛着疼。
“唔…别、别打、我……”
沙发上昏睡的少年忽然惊醒，雪睫浸了泪水，苍白面容满是恐惧。
池颜连忙过去，握住他慌乱晃动的手，安抚地道：“没人打你了！白镜，别怕。”
白镜睁开晕沉沉的眼睛，看到她时，紧绷的身躯缓缓放松下来，只是眼眶装满泪水，颤抖地道：“谢、谢谢、你。”
池颜心都软化开了。
眼前少年完全像一只白毛狗狗，可怜至极。想不明白那些打他的人该有多狠的心……
怕是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年的鱼吧。
“今晚你在这里住吧。”她站起身，努力移开目光，别扭地说。
白镜含着泪光的银白瞳仁颤了颤，铺了层夜幕星河。
又哭又笑，像个笨蛋。池颜这样想着。
从柜子里搬出被子枕头，搁在沙发上。
沙发还好够长，不然以他的高个子，睡觉会很不舒服。
洗完澡出来的池颜看到他老老实实地躺在沙发上，一动不动像座雕塑，不放心地走过去看了一眼。
少年睁着眼，唇角微弯，眼泪还止不住地往外流。小幅度地吸了吸鼻子，脑袋歪了歪，与她目光对视，倏地坐了起来，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口，疼得他眼泪更汹涌了。
“姐、姐……”
看得池颜一脑袋懵，想不到他一个男孩子这么会哭，比她还会哭。
她从茶几上抽出一张卫生纸，递给了他：“擦擦。”
白镜接过纸，胡乱擦拭了下眼角。本就白得过分的皮肤比他粗糙对待，留下一片红通通的痕迹。
池颜咬了咬唇，又抽了张纸，凑近轻轻柔柔地拭去他睫毛沾上的泪珠。
迎上她认真专注的目光，白镜耳尖红透，绯红一股脑地蔓延至颈侧，手指无措地交织，纯白瞳眸痴痴地望着她。
擦干净他脸上泪水的池颜收回手指，端了杯水递给他，语气僵硬：“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，不要害怕，我就在卧室里，有事可以找我。”
白镜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，一口气喝完了水杯里的水，随后正正板板地躺在沙发上，只露出一双钻石般剔透的眼睛。
“谢、谢谢、姐姐。”
他结结巴巴地道谢。
池颜这才放心地回到卧室里。
*
次日。
幼儿园举办节目活动，舞台建在小区中央的花园里，架起台子，深红色帷幕悬挂在中间，后台由塑料棚子撑起。
陆陆续续到来不少居民，坐在舞台正对面的椅子上。
后台里。
池颜为了让他们不那么紧张，买了一袋子水果糖，递给了小水，叫他分发给其他小孩。
“不要紧张，我就在旁边。你们要是紧张，就多看我。”她绷着唇角，自己越说越紧张，握着节目单的手指都跟着抖了下。
齐刘海小女孩冷哼一声：“才不看你！”
编成公主头的女孩戳破：“老师自己都紧张！还说我们……”
扎着两个辫子的女孩笑了起来：“老师，你不要紧张！”
发完糖果的小水走过来听到她们的话，目光落在池颜身上，看她手指轻颤，嘴唇抿得泛白。不由走过去，把自己的糖果递给了她。
“池老师，给。”
池颜从没做过老师，也未带过学生们参加活动。一想到待会儿上台底下密密麻麻的人，心脏七上八下地跳动。
不过也不至于和小孩要糖吃，作为大人，自然要做好表率。她嘴硬地说：“你自己吃吧，我又不紧张。”
小水见她样子，弯了弯唇。拨开糖纸外衣，把那颗糖递了过去。
“池老师，我吃不下了，给你吃。”
池颜这才勉为其难地张开唇，咬住那颗糖，甜味浸染舌尖，心情也跟着放松，是荔枝味。
回想起清早，白镜提前离开，帮她整理好被子，还留下一张纸条。
［姐姐早上好，我回家啦。谢谢你！］
字写得像打印似的，标准又规整。
园长和其他几个老师来到后台，不仅舞蹈班，还有其他几个班级的学生也报了节目。
“领导都到了，你们好好表演！千万不要出错！”园长千叮咛万嘱咐，面色凝重。
轮到舞蹈组上台。
那些小孩们向她摆手，其中几个以前不喜欢她的小孩也跟着傲娇地摆了摆手。
就在她准备去往舞台前方的时候，园长叫住了她。
“池老师，待会儿学生们表演完，别让他们走，后面会有颁奖环节。”
池颜应声。
走到前方，缩在角落里的池颜看向红布帷幕遮住的舞台。
她准备了鲜花，等他们表演完后，送给他们。
歌声响起，帷幕渐渐拉开，穿着舞蹈服的小孩们翩翩起舞，动作整齐如一，没有一丝凌乱，笑容恰到好处。练了一个礼拜，他们不急不躁，舞步优美。
一支舞结束。
台下众人响起掌声，角落里的池颜用力拍掌。反正身边没有其他人，她也不用在意崩坏人设。
呜呜呜跳得太好了！！
“你们是最棒的！”她趁着响亮的掌声，朝着他们呼喊。
舞台小水似有所察，额头布满热汗，唇角笑意不减，一眼便找到角落里的池颜。
他笑容更深，压低了声音对身边小孩们说：“池老师，夸我们是最棒的。”
其中最为傲娇的齐刘海女孩眼睛亮了亮，又瘪了瘪嘴说：“我们本来就是最棒的。”